等人走了,她便開始跟衛平說話:“上次本宮跟一群姐姐妹妹去看荷花,你們副尉救下的那個姑娘,本宮找到啦,她是…是…”
十三替她補充:“是掌獄司朱監事家的三小姐,因為那幾日沒睡好,臉上長了一顆麵瘡,所以帶了紗巾蒙臉。”
“記得回去告訴你們副尉哦。”
“好呢,公主,舒大哥這幾天都為了心上人茶飯不思,終於知道是誰了,到時候喝喜酒叫上您。”
“好呢。”
北地**的官員一個個落馬,內亂戰事也跟著平息,在除匪過程中大放光彩的夏崇王世子並沒有立刻回京,而是帶著他的兵馬駐留在了原地,讓國人心生疑慮,私底下不免議論紛紛,推測夏崇王世子這作態該不會是借勢要吞了北地做戰利品。
皇帝對此並不表態,仍舊像平常一樣處理國事,若是有人上諫崇王世子,他就以“不必多憂,朕信任崇王”淡然地回應了。
近年許是國情逐漸穩定,頒布的諸項政策都發展良好,皇帝的執政風格開始偏向溫和仁厚。
百姓對皇帝的印象也從殺人如麻的暴君逐漸轉變為——
“好像是比他爹更像個皇帝樣,一個妃子都沒娶,整天就知道處理國事。”
“聖上真是公正嚴明,沒有偏聽讒言,殺了好些個貪官。”
“真的分田了!終於吃的上飯了,感謝聖上,聖上仁慈,給了咱們窮人一條活路。”
“又一條新政!消除奴籍,眾民平等!聖上萬歲。”
“但凡有才能者,不拘出身,不論男女,通過科考,皆可為官,聖上如此開明,吾等女子報國有望。”
或許是感受到宋君極的皇位越坐越穩,叛軍們漸漸坐不住了,失去段鬱離消息無人指揮的他們放棄了潛藏,自立為王招兵買馬,利用宋君極弑父殺兄罔顧人倫的事情大做文章,要殺上貴京除掉暴君。
那一年皇帝去大華山祭祖的路上遭遇了三輪刺殺,馬蹄之下屍首無數,鮮血淋漓,同行的官員們或嚇得沿路嘔吐,或惶惶不安地縮成鵪鶉。
刺客們口中大喊:“宋君極!你這等手刃親父親兄弟的畜生也有臉祭祖,宋氏先祖若是見了你,肯定會降下天雷,將你這個地獄裡爬上來的賤種劈得魂飛魄散!”
宋氏僅剩的血脈宋君極站在車輦之上,懷裡是他珍視的華壁公主,他用寬大的手掌捂著她的眼睛,隻露出她精巧美麗的下半張臉。
他冷靜地看著刺客前赴後繼地送死,血濺到他的鞋麵,他隻是低頭看了一眼,便淡淡說道:“殺完了嗎?殺完了就往前走。”
眾官員身軀一顫,看向陰雲密布的山頂。
悶熱的空氣中血腥味沉重,沒有人敢出聲,生怕麵無表情的侍衛在下一刻揮刀而來。
車輦緩慢地駛向山頂,最終是到達了陵園之前。
禮官念祭詞的時候聲音打著顫,好在皇帝依舊是那副冷淡模樣,並不追究他的失態,聽完之後按照流程,領百官上香跪拜。
華壁公主像往年一樣緊跟皇兄身後,學著他的舉動。
就在儀式進行到最後一步,皇帝獻福辭祝來年的時候,天上的沉甸甸的黑雲終於碰撞在一起,炸出一聲巨響的雷,刺眼的閃電照亮一張張慘白而驚恐的臉。
“天雷!天雷真的來了…”
“這是宋氏先祖的譴責!”
“噓!你不要命了?!”
“閉嘴吧,隻是普通的雷雨天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