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看到公主欣喜表情的白敏敏發現,麵前的人安安靜靜,仿若沒聽到她的話。
她還記得夏世子剛走那陣,公主殿下和皇帝鬨了好久的脾氣,可見心裡是十分在意這位表哥的。
誰知再次聽到夏世子的消息時,公主竟是毫無反應。
白敏敏心中感慨:公主大約是已經把夏世子忘得差不多了吧,希望夏世子也是如此,好叫皇帝不再為這段孽緣頭疼。
卻沒有注意到,看似專注地盯著冰洞的宋珠玉眼睛出奇地亮,她緊緊地抿著嘴,將笑意全都藏住,沒叫人發現。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
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不知道打哪鑽出來七八隻兔子一般大的田鼠在公主府裡瞎竄,嚇得幾名值夜的侍女尖叫連連。
十一和十三去抓田鼠了,她也被吵醒,正在消化起床氣,門口一道風鑽進來,床邊就多了個人影。
那人動作十分敏捷,也知道她要喊人,床帳一撩,伸手來捂住了她的嘴,與此同時,闊彆已久但依然記憶深刻的笑音響起。
“彆怕,是我。”
本來用力掙紮的宋珠玉像被點了穴一樣怔住,睜大眼睛在微弱的晨光中努力看清麵前人的五官。
劍眉斜飛入鬢,像狐狸一樣細長上挑的眼睛,比女子還秀美精致的鼻唇,不是夏世子是誰。
隻不過他頭發不如之前整潔,身上也沒有帶那些風流華貴的配飾,穿著簡單的黑衣,衣擺處沾著泥土草屑,下巴周圍也有些許青黑的胡茬。
宋珠玉皺眉,能出聲之後第一句就是:“你臟臟的,把我的床都弄臭了。”
夏淵簡直要氣笑了,他千裡迢迢趕回來,為了抓老鼠引走公主府的幾隻看門狗一夜沒睡,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她,以解這幾年相思之苦,誰知道她開口就嫌棄他。
“好好好,小白眼狼本性不改,我走,不碰你的寶貝床。”
夏淵起身要下床,手腕處卻猝然有了道溫軟的觸感,是宋珠玉拉住了他。
他心神一蕩,又聽她撒嬌:“我沒有讓你走,表哥你過來點,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正是有了早上這一出,公主殿下才會因為午覺拖遲了和白夫子的約會。
就算沒人提點她,宋珠玉也知道,這是一個屬於她和表哥之間的秘密,不能說出去。
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被關了七年,懵懵懂懂不知所謂的傻子了。
她會觀察人性,會學習彆人的行為,也逐漸分得清善與惡,是與非,有了自己的主見,不再輕易任人擺布。
雖然她的成長十分緩慢,還是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遇事隻會找皇兄,除了吃喝玩樂一無是處的嬌氣包,但是這些沒關係。
誰叫她宋珠玉是公主呢?
——
江嬈又一次屏住了呼吸,入目之處皆是零散的身體組織,半空中飛過什麼手臂啊,腿啊都不算稀奇,剛還有個腦袋飛過來,被她身邊站著的兩個壯漢一刀拍遠了。
在這等凶殘的限製級畫麵裡,她竟然還好端端坐在椅子上,手裡握著一卷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的卷軸,正用右手撐著腦袋看戲。
沒錯,她判斷自己這原身就是在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