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鏡語雖看不見他的動作,卻大致可以猜得到。
她不欲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便動作極快地掏出大把靈石,一股腦地全塞進了畫卷的畫杆之內。
那裡是畫卷的陣池所在,專門用來存放靈石。
隨後她再按下軸頭處的開關,於是,整副畫卷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啟動了。
就像是一張十分勁道的麵皮,那畫卷在自身所帶陣法的催動下,不斷適應著、模擬著、調整著、延伸著,最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了地麵。
這整個過程看似漫長複雜,其實也不過是眨眼時間。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秦鏡語發現,整副畫卷,已然覆蓋了將近千米的範圍。
而畫中的景色,赫然就是天定川此時、此刻、此處的景致。
石頭還是岸邊的石頭,沙子也還是那些沙子。
方的還是方的,白的仍是白的。
沒有多一塊,也沒有少一粒。
就好似方才畫卷的延展,隻是幻覺一般。
秦鏡語望著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切,下意識地瞪圓了雙眼。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畫卷不僅自帶空間,竟還能仿真模擬到這般地步。
當下對白渝的逆天煉器術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既然畫卷空間已經就位,那接下來需要做的,便是讓其內無風無氣了。
秦鏡語記得白渝為她講解畫道之時,曾提過這麼一句:他作畫用的畫卷,必須要有兩層命紙。一層用來繪刻陣法,一層用來承托畫心。
其中承托畫心的那層命紙,便是關係到整副畫卷有無生氣的關鍵。
若是沒了它,整副畫卷便如死水一般。
無神無氣。
空有美景,卻無半分畫魂。
也就是說,隻要她將承托畫心的那層命紙給揭下來,便可讓這空間內再無了風與氣。
可要做到這點,需要她對神魂之力有極精細的操控力與極大的耐心。
唯有如此,才會在揭掉命紙之時,還能保證上麵的畫心完好無損。
否則,畫心若毀,那整副畫卷空間便也毀了。
幸而她於這兩點都還算精通,遂果斷朝著畫卷的畫簽部位注入了自己的一絲魂力。
俄而,整副畫卷覆蓋的範圍內,便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那霧氣,初看毫無特彆之處。
但漸濃之時,便會發現,那霧氣內包裹的便是畫心上的油墨。
秦鏡語知道,隻需等霧氣濃鬱至黑雲一般,畫心上的油墨便被成功剝離下來了。
接著再將剩下的畫心與其底下的命紙分開,並抽出命紙,再讓畫心回歸原位,如此,整個畫卷空間內便徹底實現無風無氣了。
秦鏡語見霧氣越來越濃,越來越黑,不由地大受鼓舞。
遂在操控神魂之力時,也愈發小心,務必使得整個過程圓滿完成。
可她這邊進展得如火如荼,鹿妖那邊卻屢屢受挫。
他的咒語念了幾次,便是逃離失敗了幾次。
待到最後孤注一擲,跳入水中,打算從水底遊走,卻最後遊著遊著,遊到了秦鏡語身前數米遠時,其整隻妖徹底怒了。
他從地上跳了起來,不顧滿身的泥沙,對著秦鏡語張嘴便是一聲震耳的嘶吼。
無數砂石被震飛上了天,齊齊朝秦鏡語所站立的地方攻擊了過去。
望著高速飛來的砂石,秦鏡語不得不暫停了抽取命紙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