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玴也看向了顧千溪。
它知道是他救了它們。
一時間隻覺內心五味雜陳,複雜難辨。
先前它曾為了弄清楚大姐異常舉動背後的原因,曾特地找他談過。
雖然他隻字未提他與大姐之間發生的事情,但山玴卻還是從他身上感知到了一絲微妙的氣機。
那是大姐與他之間的情感牽扯。
這是自它修煉歲老仙贈予的那本《冰心論》以來,第一次自發地捕捉到外事的發展之勢。
那感覺太過空玄,為此它恍惚了好久。
待從那混混沌沌的狀態中出來後,它豁地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顧千溪此人的出現,冥冥中早有天意。
它既不能對其加以阻撓,也不可私下助推事情的進展。
唯有順其自然地旁觀,方能徹底參透《冰心論》,進而體悟到大道的真諦。
但這份認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十分困難。
因為山瑜是它的親人,其修行路上經曆了如此磨難,它若隻能從旁看著,卻不能給予任何助力,於它而言,良心何安?
所以這段時日,山玴一直處於一個自我譴責、自我懊悔、自我懷疑、自我批判的狀態中。
就像此時此刻,它看著正在認真替山瑜療傷的顧千溪,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反反複複,分外煎熬。
它想立即停了《冰心論》的修煉,以後為人處事全憑心意,不管將來如何,隻看現在。
可另一方麵,追尋大道、欲求長生早已浸入了它的骨髓,成為了它畢生的信念。
它不可能停止修煉的腳步,更不可能推翻自己的信念。
於是便隻能時刻告誡著自己,這一切都是大姐修行路上該曆的劫。
它不可以阻礙大姐的修行
山璃的內心沒有山玴那般複雜,但也比之前豐富了不少。
就像此時此刻,它的心中除了有對大姐山瑜的擔憂以外,還多了一層對顧千溪的審視與不解。
它不理解不遠處那個男人此舉的做法到底是為了什麼。
明明傷了大姐心的人是他,拒絕理會大姐的人也是他,怎得現在出手救了大姐的還是他呢?
他的內心,或者說,人類的內心,為何會這麼複雜?
崔瑭倒沒有山玴與山璃想的那麼多。
它甚至都不知道山瑜與顧千溪之間還有什麼情感牽扯。
它隻知道顧千溪此人雖平日裡看起來冷冷淡淡的,關鍵時刻還是蠻靠譜的。
不愧是落海鎮好鄰居。
等它見到主人後,一定要誇一誇他,順便置辦一場千魚宴,感謝一下對方的救命之恩。
“對了,主人!”一想起千魚宴,崔瑭便驀地記起了之前對秦鏡語的神魂傳訊,當即開始聯係自家主人,欲要告知她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可呼喚了好一會兒,都始終沒有得到主人的回應。
“奇怪,主人到底去哪裡了?為何這幾日都聯係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