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看謝昭昭跪著,沒說叫她起來,也沒提“免跪”特權。
周少羽也沒說,在惠帝的左手邊坐下。小不忍則亂大謀,皇帝的威嚴不可挑釁。
禦書房每個人都滿腹心事。
惠帝慢條斯理地說“人都到齊了,都進來吧。”
不多時,門口跪著的定北侯和東欽都被提進來。
謝昭昭眼睛餘光看到他們倆被提進來,便知道,他們是肯定被殺了。
既然是秘密審問,那麼這兩個“外人”是肯定要永遠閉上嘴的。
謝皇後的罪過太大,謝安奉、謝老夫人、長平郡主,包括謝昭昭,沒有一個人開口求饒。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隻看惠帝是不是念及舊情。
“皇後,朕準備了幾十年,終於今年,與魏氏一決生死。朕相信,你同朕一樣恨魏氏。西北大戰,南方發生天災,東漓國、路真臘國偷襲大乾……大乾最困難的時候,你卻生了異心,背刺朕!朕真的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
惠帝聲音慢慢的,麵上冷肅,語氣裡滿滿的憤恨。
謝皇後輕扯自己的衣袖,淺淺地笑了“因為這個時候殺你,最容易啊!”
謝老夫人身體搖晃一下,嚴厲地說“皇後娘娘,慎言!”
“這個時候慎言不慎言的有意義嗎?”謝皇後又笑了一下,“陛下,一眨眼,臣妾在宮裡關了二十二年了!”
離家三千日,深宮二十年。一聲謝純熙,雙淚落君前。
“陛下,臣妾想殺你,想毀滅這個大乾。不是這幾個月,而是自從第四個孩子流產的時候就開始了。”
聽謝皇後這麼說,惠帝有些恍惚,想慢慢理出一個頭緒皇後懷第四個孩子?那是哪一年?
想了一會子,他沒想起來。
宮裡妃子太多了,他根本記不住每個妃子什麼時候懷孕過。
彆說謝皇後第四個孩子流產是什麼時候記不住,就連幾個皇子的生辰,要不是每年他們的母妃張羅,他也記不住。
大乾事情太多了,他的心事太多了,根本記不住。
他甚至有些驚訝,皇後竟然懷孕了四次啊!
謝皇後看他沉思的樣子,知道他在想,但是想不起來。是啊,他怎麼能想起來?
後宮那麼多妃子,百花一般,爭奇鬥豔,陛下不過一個個的例行公事,去睡了她們,而已!
“第四個孩子出事的時候,已經在臣妾肚子裡六個月了,是個成形的皇子。那次之後,臣妾身子傷得太厲害,此生再沒有做母親的機會了。
明麵上,是您身邊得寵的傾貴人衝撞了臣妾,但是臣妾後來查出來了,幕後指使不是魏氏,是你!是你這個演戲高手,不想臣妾生下謝氏血脈的孩子!”
謝皇後哈哈哈地笑起來,“你當時演得多像啊,送補品,殺傾貴人,甚至連她的家人都全部殺光!
若不是藍霖看臣妾實在太可憐,給了傾貴人一杯假死的酒,臣妾這一生都被蒙在鼓裡!”
既想要謝氏的勢力與魏氏抗衡,又忌憚謝氏強大。
“藍霖果然是你的人!”惠帝冷冷地說,“你與藍太醫早有勾結?”
“你彆汙蔑藍太醫,他比你光明磊落一萬倍。”謝皇後怒道,“現在不過是被臣妾揭穿你的麵目,你惱羞成怒就往我們身上潑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