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神匕根本就對他無用。
一個修煉成仙的凡人,再怎麼努力修煉,也不是神啊。
“弟弟!父親,你好狠的心!”不羨一開始還沒有從父親放棄自己的難過中走出來,就看到弟弟被捅了,也回過神來了。
知羨並沒有太大反應,他早已習慣了,這不是他的家人,他們養他這麼久,他又有什麼好怨的呢,全當還了救他的恩情。
察覺到知羨沒有死的魔將將匕首拔了出來,知羨臉色更白了,他緊咬著唇,這匕首要不了他的命,卻能讓他遭受錐心之痛。
玄霄還在掐著法訣,被兒子那一段話打斷,動作也愣了一下。
魔將此時也反應過來,迅速將那把帶血的匕首捅入了不羨的心臟之中。
“不!!!”瑤光飛撲過去,腰間的綠玉掉落在地。
玄霄此時下手也不留情了,趁著那魔還在猖狂大笑的功夫,一道利刃閃過,帶著無儘的威壓,那魔將瞬間灰飛煙滅。
“我的羨兒,你不能死,你死了娘怎麼辦?”瑤光抱著瞳孔漸漸變成灰色的不羨,整個人都像丟了魂。
源源不斷的神力從她身體湧出,往不羨身體裡湧入,卻無濟於事。
“母親。”知羨輕聲喊她。
臉上忽然多了一個掌印,“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瑤光瘋了,她心愛的兒子就這麼死在她的眼前,神魂俱滅,永生永世,她都見不到她的羨兒了。
知羨低垂著頭,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玄霄想要安慰妻子,隻是瑤光滿是癲狂,完全聽不進去他說的任何話,就這麼抱著不羨冰冷的身體,直到黑夜過去。
周圍安靜的可怕,四個人在三界交界處,三界仿佛隻餘下他們幾人。
哥哥死了,他也沒有了待在他們身邊的資格了。
知羨自嘲一笑,也是,他從來都是一個人,也隻配一個人。
第二日,還抱著不羨的瑤光,罕見的對知羨軟了臉色。
“好孩子,你過來。”
瑤光的眼中滿是死寂,玄霄心疼的摟住了她。
知羨走上前去,瑤光對著他輕輕的笑著,“好好活下去,等數十萬年後封印鬆動,到那時候,你的職責也就來了。”
瑤光後悔了,她不該和玄霄,因為一己之私,想要活著回去見兒子,才讓封印有了破綻,並不牢固。
如果她和玄霄也隕落了,是不是就不用見到兒子死在麵前,這種讓人痛徹心扉的事了。
“父親,母親?”知羨有些不解。
下一秒是鋪天蓋地的紅,四麵八方而來,沾滿了他的眼、鼻、嘴,渾身上下都是血。
天地仿佛隻剩下一片血紅。
身體迅速吸收著血,知羨張開雙手,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他感覺體內好像染上了玄霄和瑤光的五分神力,隻是還沒有覺醒,約莫得等上數十萬年,才會蘇醒激活。
此後便是無邊的孤寂,知羨改名為清銜,隨意找了一座山頭,將那裡當作修煉的場所。
他不喜歡暖意融融的春天,他出生是春天,沒有帶給過他一絲溫暖的春天,在人間瀕臨死亡也是春天。
那時候清銜看著萬物複蘇,嫩芽破土而出,過冬的鳥雀也返了回來,而他就在潤物無聲的春雨,生機盎然的春夜中,等待著生命的終結。
他喜歡無邊銀白,能夠掩蓋一切的寒冬,刺骨的涼意能帶給他清醒,所以浮白山終年是冬。
塵世變換,滄海桑田,三界交界處也漸漸沒了人煙,某日一陣風刮過,卷起了那沾了幾滴血的綠玉,帶著它去往了人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玉漸漸有了靈智,投胎成了一女嬰。
活了不知道數十萬年,某一天清銜忽然覺得有些無聊,便封禁了記憶,重新去往人間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