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宴禮,陳柏銘又回了米悠的包間。
床上的米悠已經睡著了,側躺著,一動不動。
陳柏銘脫了衣服,上了床,但並沒有立即躺下,而是靠坐在床頭,在黑暗中看著熟睡的米悠,與她的往日情景曆曆在目。
突然,枕邊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是米悠的。陳柏銘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主動從枕邊拿過手機,指紋解了鎖。
是六哥發來的消息:“好半天沒回話,是睡著了吧?那晚安咯。”
陳柏銘的臉色一瞬沉了下來,手指上劃,看著兩人的私信聊天。
倒是沒聊什麼曖昧的話,隻聊了些日常還有彼此的興趣愛好,看得出來,兩人聊得很投機,字裡行間,六哥也處處透著對米悠的關心和欣賞。
陳柏銘把聊天記錄看完,退出來,鎖了鍵盤,放回原處。他沉默地想著,如果米悠以後真的和彆的男人了,自己會怎麼樣?會無所謂地接受一切嗎?
他正要躺下睡,自己的手機也震動的來了消息,是沈嫿發來的。
“睡了嗎?”
陳柏銘剛要躺下的身子又坐直了,回複消息:“還沒。怎麼了?睡不著?”
沈嫿:嗯,有點失眠。
陳柏銘:晚上是不是沒吃藥?不然吃了感冒藥,會有困意的。
沈嫿:偷笑的表情。是啊,不想吃了,感覺快好了。
陳柏銘:敲頭。不聽話!
手機屏幕微亮的光照亮著一小塊,米悠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牆上映射的光。
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耳朵能清晰地聽見陳柏銘手指在屏幕上敲擊的聲音,以及嘴裡不自覺地發出的語氣詞。
她心裡不由得有些羨慕沈嫿,能讓陳柏銘露出這副戀愛的狀態。要知道,銘哥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依舊是大哥範兒,並沒有這些男孩子氣的樣子。
她有點“壞心思”得想要破壞一下兩人的聊天,活動了一下有點僵的身體,把胳膊從薄被裡拿了出來。
陳柏銘扭頭看她,停下打字的動作,身子探過來,又把米悠的胳膊給放回了被子裡,之後還習慣地在她頭上摸了兩下。
頭頂傳來的力度,心猛地一顫,讓閉著眼睛的米悠差點破防。
陳柏銘坐直身子,又聊了幾分鐘,之後牆上的光滅了,整個房間陷入了黑暗裡。
米悠閉著眼睛,聽著身後陳柏銘很快傳來的呼吸聲,悄悄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又轉了回來。她本想蹭進他懷裡的,可看著他,她突然就又不想了。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陳柏銘看著米悠的黑眼圈,唇角動動,沒說什麼。兩人洗漱好,換了衣服,去樓下餐廳吃早餐。
自助早餐,往常都是米悠給陳柏銘拿這拿那的。今天她照例還要像往常那樣,卻被陳柏銘給製止住了。
“你坐著吧,我去。”
米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自嘲地一笑,手摸著肚子,喃喃自語:“真是沾了你這個小不點的光呢。”
很快,陳柏銘拿了早餐回來,雞蛋,小米粥,醬牛肉,還有幾樣小菜兒,葷素搭配,看著挺健康的。
“好像有點吃不了。”米悠說。
陳柏銘下意識地回她:“你現在不是自己了,肚子裡還有一個,不得多吃點。”
米悠攪和著小米粥,也很下意識地回說:“等下就沒有了,不差這一頓飯。”
說完,兩人對視,都愣住了,氣氛還有點尷尬。
片刻後,陳柏銘說:“吃吧。”
米悠喝粥,陳柏銘給剝雞蛋,又叫她多吃醬牛肉,她都一一照做。一頓飯下來,撐得肚子圓鼓鼓的。
“今天開始,你就先停播一陣子吧。”突然,陳柏銘開口道。
米悠一聽,不解地問:“為什麼?”
“不管這孩子留還是不留,你都得保養身體一陣子,不是嗎?”陳柏銘反問。
米悠有些不情願地說:“我還年輕,身體可以,不用保養。”
陳柏銘命令地說:“彆不當回事!這件事就聽我的!”
“可是,你知道我停播一陣子,會流量下降的,而且平台也不會讓我停播一陣子的。”
“平台那邊我去說,你就安心在家養著就行。”
米悠不想退步,她不能沒有工作,“銘哥,我和你好好商量,等做完人流,我在家休三天。其實,白天的時候我也可以躺在床上工作,就晚上那幾個小時坐著。”
“沒得商量。養著就專心地養。”陳柏銘說完,稍作沉吟,又說:“我是不是沒對你說做人流的話?”
“沒有。”米悠老實回道,“可我覺得,你就是這個意思。”
陳柏銘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突然心情就煩躁起來,“彆你老覺得覺得的,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知道我想什麼?走了。”說罷,起身先邁步離開。
米悠在後麵背上包,撇了撇嘴,嘀咕著說:“誰要當你的蛔蟲,惡心巴拉的。”
陳柏銘聽到聲音,轉頭看她一眼,目光警告,示意她快點跟上。
司機開車朝著婦產醫院開去。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各懷心事。
之前已經有人打點好了,陳柏銘從導診手裡拿了掛號票,便去了主任的門診。
一番檢查,結果不出意料的,確實是懷孕了。
米悠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安地看向陳柏銘。
陳柏銘回看她,樣子倒是鎮定得很,謝過主任後,帶著米悠從診室出來了。
米悠看他沒有問醫生人流的事,有點困惑,“銘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柏銘終於坦誠道:“我還沒想好。”
米悠心裡一動,感覺自己好像看到點希望一樣,試探地問:“那你什麼時候能想好?”
陳柏銘沒說話,帶著她進了電梯。從電梯出來,帶著她在人群裡穿梭,朝大門走去。
“誒呀。”米悠出聲,身邊擦身而過的人撞到了她,但並沒有停下腳步。
陳柏銘見狀,冷著臉追上去,把那冒失男人的肩膀一扳,冷聲道:“啞巴啊?撞了人不吱聲?”
那男人被迫給轉過來,看到陳柏銘,一臉的急色變為驚訝,“四哥?你怎麼在這呢?”
陳柏銘在家族裡排行老四,下麵的弟弟妹妹們都叫他四哥。今天這位,是他堂叔家的弟弟。
“柏軒,怎麼走路冒冒失失的?”陳柏銘說著,招手把米悠叫過來,“撞了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