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的警察走後,譚耀慶告訴蔣正濤:“日本人下令封鎖鬆濱江江麵。嚴禁一切船隻和任何水上能夠移動的工具在鬆濱江上通行。
“這下子更麻煩了!”蔣正濤現出為難的神色。
“啥不麻煩那,這年頭乾啥都麻煩,還有不麻煩的事嗎?”譚耀慶說到這裡看著錢朝前說道:“這位錢大哥,你一個商人怎麼和蔣老弟混在一起了?”
錢朝前簡要地把和蔣正濤相遇的情況說了一遍。譚耀慶聽了感到驚奇。
這時蔣正濤說:“我說錢老哥,你還是去做你的買賣吧!跟著我你隻有倒黴,你也看到了,發財是不可能的。”
“是啊!你還是倒騰緊缺物品掙錢,彆跟著他胡混了,腦袋都容易搬家!”譚耀慶隨聲附和蔣正濤。
錢朝前什麼也沒說,而是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接著夾口菜放到嘴裡,一邊嚼著一邊慢悠悠地說:“我家是北奉省的,我爹開一個很大的商號,在北奉省乃至整個北疆都上數。
“上百間的庫房裡裝滿了布匹、棉花、食鹽等一切生活必需品。哪天都是幾十輛的大車進進出出。光裝卸工就上百人。
“日本人來了,說我家是軍事禁區,畫上線就讓我們搬家,限期一天必須搬走。那麼多的貨物彆說一天了,就是仨月都搬不完。
“我爹和他們理論,爭吵中我爹打了日本人一個耳光,日本人二話不說開槍就把我爹打死了。我娘從血泊中抱起我爹呆呆發愣,突然她大喊一聲起身狂奔,人們追都追不上,她一頭紮進河裡淹死了。
“爺爺奶奶悲憤之中相繼離世,那年我十三歲。我埋葬了老人,把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寄放在親屬家就四處流浪。”
說到這裡,錢朝前淚如雨下。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沉默了許久,蔣正濤說:“日本人欠我們的一定讓他們償還!”
三人站起,一起舉杯。
“日本人欠我們的一定讓他們償還!”
譚耀慶讓蔣正濤和錢朝前都換上了水警的服裝。二人看起來神氣了,人也精神了許多。
站在稽盜艇的甲板上看著兩岸的風景,這些天的緊張、疲倦和恐懼一掃而光。
“還能找到那個江岔子吧?”蔣正濤問譚耀慶。
“哪個江岔子?”
“就是我們三年前下你稽盜艇的那個江岔子,兩岸長著茂盛的紅毛柳和挺拔的白樺樹。”
“啊,那裡啊!好找。去年我們剛當上處長還去那裡了,特意拐到那裡看看。”
“我倆還在那裡下艇。”
“想著,下艇之前把衣服和證件交給我!”
“是,記住了。不能給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
對於蔣正濤在北聯乾什麼,又是回到國內這些事,趙玉娘是一概不知。
閒暇的時候才想起自己的兒子和參謀長劉興邦。在她的心目中劉興邦一直是參謀長。和誰談起劉興邦她還是習慣叫他參謀長。
趙玉娘坐在辦公室裡翻看著報紙,雖然這些滿洲國的報紙是謊話連篇,但從中能看出一些貓膩。
整天吹噓在北奉北吉,或者北疆的其他地方,剿滅多少多少抗聯。或者打死打傷多少反滿抗日分子。
整天這麼報道看似成果頗豐,但那抗聯怎麼總打總有呢!反滿抗日分子也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