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問了也得答複啊,趙玉娘便說:“有不革命的,我們這些革命的才有事乾,因為他們不革命,我們就革他們的命。這就像山上的野獸,為什麼在產仔的時候我們不打獵,就是讓它們繁殖後代。繁殖起來,有野獸了我們才能打獵。”
趙玉娘說完,不但戴眼鏡的就是那兩個軍人也佩服得五體投地。還是縣長覺悟高,有遠見。
趙玉娘心裡暗罵,覺悟高?扯他媽的蛋,說走嘴了就得瞎編。
突然其中的一個軍人問:“縣長,你到這兒是乾什麼來了?”
趙玉娘支吾著說:“我也聽說張淑玲不革命,我來給她革革命。你們忙,就先忙去吧!有事我找你們去!”
那些人連聲說好,點頭哈腰地和趙玉娘道彆。
看那些人走遠了,趙玉娘看看馮淑蘭,馮淑蘭看看趙玉娘說:“縣長,你好像說錯了。”
趙玉娘笑笑說:“不是好像,就是說錯了。”
趙玉娘她們進了屋,看到張淑玲坐在炕沿生氣呢。
看到趙玉娘來了很驚訝,也很高興,便她急忙站了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呢?剛才我就聽外邊有人說話,不知道是你。”
趙玉娘挺挺胸又乾咳了兩聲後嚴肅地說:“我是革你的命的,像你這樣的人舊社會把你變成了鬼,我們來的要把你變成人。”
說完趙玉娘“哈哈”大笑,馮淑蘭和張淑玲也都笑了。
張淑玲委屈地說:“可不是咋的,工作隊來了和你說的一樣。讓我訴苦,把我怎麼變成鬼的,怎麼拒絕男人,自己一個人孤單不。你說說,這是人話嗎?和占我便宜有什麼區彆。還不如把我扒得一絲不苟遊街呢!讓大家都開開眼。”
“是,過去的那些難堪的事誰都不願意再提起,忘了是對自己最好的安慰。”趙玉娘說道。
“能忘嗎?天天有人提起。我尋思著回娘家,可是娘家那裡的土改乾部更沒啥乾的。看我回去了,可來勁了。和這兒的工作隊一樣,沒把我氣死。收拾收拾就回來了。”張淑玲越說越生氣。
趙玉娘勸張淑玲消消氣。馮淑蘭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張淑玲喝了兩口說:“麻煩事還在後頭呢。”
看張淑玲憂愁的樣子,趙玉娘問:“還怎麼的?不就是讓你革命嗎?”
張淑玲接著說:“哪有那麼簡單,劉大拿,你聽說了吧?”趙玉娘點頭。
張淑玲接著說:“人是挺壞的,鬥他也不冤,可是把兩條腿都打折了。扒他家祖墳,看到我安的門了。就說劉大拿要把他家祖宗的魂召回來和人民為敵,你說這都是哪兒和哪兒啊。
“我站出來說,門是我安的,我躲到裡邊住了。沒人相信,說我和劉大拿穿一條褲子,要批鬥我,有個乾部說我也是受苦人,看能不能改造過來參加革命。如果繼續與人民為敵再批鬥也不晚。我這不正犯難呢!”
張淑玲說完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趙玉娘問張淑玲說:“你有啥打算?”
張淑玲無奈地說:“我啥打算也沒用,以前什麼苦我都能吃,什麼罪都能遭。現在這事我還真沒轍了。”
趙玉娘又問:“聽我的嗎?”
張淑玲看著趙玉娘問道:“你能啥好辦法?”
趙玉娘又追問說:“聽不聽我的吧?”
“聽!”張淑玲果斷地說道。
趙玉娘看到張淑玲態度堅決果斷,便說道:“收拾東西吧!跟我走!”
“也沒啥收拾的,窮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抬腿就能走。”張淑玲對趙玉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