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淹死你,但把你灌成蛤蟆還是敢的。”趙玉娘說得輕巧,可把任紅嚇壞了,趙玉娘真要是把自己摁到水裡自己還真沒招。馮淑蘭和金永秀現對她是言聽計從,自己呼喊她們都不能理會。
嚇得任紅急忙說:“行了,我告訴你。”
吉普車在任紅的指示下來到江邊一處小區。小區房屋整齊,有的是用碎磚頭和瓦塊砌成的;有的是用木板釘的外邊釘上油氈紙;有的沒有油氈紙就用破舊的衣服釘上了,花花綠綠的,風一吹破衣服隨風飄動。
有的小房子上有煙筒,有的是窗戶上出來的爐筒子,還有的在小院裡生火。胡同很寬敞,吉普車要是進去兩邊就不能走人了。
在胡同口,趙玉娘問任紅:“是在這裡?”任紅含淚點頭。
車進不去,趙玉娘隻好下車走了進去,胡同有趟水溝,溝裡還有死耗子。趙玉娘感到胸腔有火熱的東西往上湧,她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在一處小院前,任紅停下了,她指著院子對趙玉娘說:“就這兒!”
說是院子能放下一張小桌加上四個人的地方。
看到有人進來,灰頭土臉的賈文龍和甘雨珊走了出來。他們一臉的灰塵,衣服上也是。
看趙玉娘來了,二人都沒有說話,賈文龍隻是低著頭擺弄手裡的掃把。甘雨珊拿著抹布不知所措。
堂堂的省公安廳廳長,駕駛巡邏艇馳騁在鬆濱江上,那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意氣風發。
現在卻灰頭土臉地打掃小破屋。這是心死,哀莫大於心死。
“娘,你啥也彆說了,我是不乾什麼廳長局長了。我就去碼頭乾活,雨珊也同意。苦點累點,不受侮辱。我是太累了,累得我喘不過氣來。”賈文龍說到這裡淚如雨下。
甘雨珊也跟著流淚。
…………
趙玉娘和賈文龍在江邊慢慢地走著,他們一邊走一邊漫無目的地看著江上和江邊的一切。
二人誰都不說話,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反正是喧囂的碼頭沒影了。江堤上人工栽植的垂柳也不見了,代之的是荒草和雜樹。
他們沿著漁民走過的羊腸小路繼續走著。
趙玉娘從打當共榮軍司令的時候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無論和誰談話,或者說什麼事情,都有人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們是在保護著趙玉娘的安全,現在當了剿匪委員會的副主任也不例外。但今天卻是特例,趙玉娘堅決不允許馮淑蘭帶著衛隊跟著。
她就要和賈文龍單獨在一起,她太愛賈文龍這個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兒子了。她至今都能感受到賈文龍吮吸她奶頭的那種感覺。她有時都分不清誰是賈文龍誰是蔣正濤。
娘倆什麼也不說,就這麼走著。
身邊是滾滾的鬆濱江水,一刻也不停息地向東流向大海。另一邊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和蜿蜒到遠方的青青草地。
“娘!回去吧!明天我去上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