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這下他全明白了。
原來這人早就已經察覺了他想斂財的心眼。
他行醫數十年,借用醫術動點歪心思斂財無數,隻因病人家屬大多不懂醫術,一門心思隻想病人好起來。
可往日碰到的那些都是好糊弄的,未成想今日一撞,撞見個閻王!
這麼多年,數陰溝他都淌過去了,晚年還能在大江湖海裡翻了船,他可真是!
他小命都要不保了!
“大俠饒命啊!小的不敢了,小的真的不敢了!”
老郎中轉身一個滑跪,動作乾脆利索,絲毫看不出先前大呼自己老胳膊老腿的樣子。
“小的日後一定謹慎行醫,一定多做善事,再也不坑騙診費了,再也不了!求求大俠饒小的,和小人徒弟一命吧!”
他並未娶妻生子,一直以來隻有跟在身邊的這個徒弟對他很是孝敬。
他對這個徒弟也算傾囊相授,就等老了指望著徒弟給自己養老呢。
“大俠,小的已經給姑娘解開所有穴道了,最多半個時辰,姑娘一定能醒來,藥方小的也再沒敢動半點心思......還有還有!小的願將所有祖傳偏方都獻給您!”
老郎中如蛤蟆一樣趴在地上不停磕頭,渾身哆哆嗦嗦,也不知是怕得,還是疼得。
“行啊,藥方拿來瞧瞧。”
君臨妄居高臨下藐著他,眉宇間輕蔑不屑。
老頭爬起來跑到桌邊一口氣寫了十多頁藥方,待晾乾了墨跡,長義從外頭進來,將人三兩下捆好推進了偏房摔在那藥童徒弟身上。
鳶兒在裡間隔著屏風紗帳,外頭的動靜聽不大清。
但那老郎中又是求饒,又是衝進來針灸的,鳶兒多少能猜到些。
以前在京城時,就聽說有的江湖郎中四處遊蕩,醫德有虧坑騙診費。
沒想到能在這碰見這種人,鳶兒真是又驚又氣,還有點後怕。
鳶兒不懂醫術,再加上關心則亂,她是斷然識彆不出來有問題的,若非‘雲公子’在場,還不知道這虧損醫德的郎中得怎麼折騰她家小姐呢!
思及此,鳶兒扭頭往窗外望去。
外麵狂風已經平息,隻剩大雨還在嘩啦啦往下淋。
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場暴雨伴著不時吹來的小風,秋日燥意仿佛徹底被澆滅,寒涼之意縈繞周身。
不到半個時辰,寒冷四溢中楚傾瑤緩緩醒來。
鳶兒撐著臉守在床邊,一見她睜眼,驚喜地輕呼出聲。
“小姐您醒了!可覺得有哪裡不適?”
外間君臨妄聞聲進來,立在床邊不遠處垂眸打量她。
見她還未醒神且目光朦朧,不由得背過雙手輕佻笑道:“可算是醒了,若是還不醒,在下都要殺個人給你祭一祭了。”
鳶兒蹲在一旁瑟瑟發抖不敢吱聲,悄悄拿過茶壺倒了杯水候在一旁。
楚傾瑤意識從模糊轉為清明,眨眨眼醒過神來,腦中反應了好半天君臨妄的話才神色驟變。
“殺個人?給我祭?”
君臨妄吊兒郎當地挑挑眉,“對啊,外頭那個心思不老實的郎中正合適,你瞧,本公子前腳剁了他一根手指,後腳你就醒了,這麼一想......”
“不如乾脆剁他一隻手好了,說不定手剁了你的傷病也就好了。”
君臨妄一本正經地說完,意味深長地打量著楚傾瑤的神色。
見她不過是剛聽說時有些驚嚇,後麵便始終神色平淡。
甚至似乎,還瞧見她眸中閃過一絲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