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或者說,是已經沒了力氣逃開那淩厲的目光。
她看著他斂眸,似乎興致盎然地挑了挑眉。
腳下踢開了由兼的腦袋,信步走到跪倒在地的魯苗昌麵前。
架著長刀的由並還想揮舞,被君臨妄抬手輕飄飄地一揮。
一道裹著內力的勁風扇到由並的臉上,連帶著整個肥胖的身軀也被扇到了一旁。
由並腳下踉蹌了好幾步也沒站穩,最後暈頭轉向一屁股摔下去,四腳朝天磕到了後腦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自始至終,君臨妄衣玦翩翩閒庭信步。
塵埃汙穢不染其分毫,刀光殘血未碰其半分。
楚傾瑤總算明白了長仁的那句:他,可不是尋常人能傷得了的。
君臨妄的步子停在魯苗昌麵前,蹲下身,往他手中塞了一枚殘缺的玉佩。
“此次回京,你娘的遺物,我總算幫你找回來了。”
“你要知道,燁王府可不是好闖的。”
楚傾瑤瞳孔一闊,一雙手緩緩捂上自己的臉。
今日聽到的秘辛,已經不知道足夠她死多少回了。
魯苗昌低著頭,目光定定地落在膝蓋上那枚帶著裂痕和缺角的玉佩。
楚傾瑤看著他抬起雙手,但雙手的手腕都呈現著詭異的弧度,手掌無力地向下耷拉著。
那枚玉佩被他小心翼翼地,用無力的手背從膝蓋推到地上攤開的衣擺上。
濕漉漉的血,自玉裂縫隙處鑽入內裡。
一絲絲血紋遍布玉麵,如同駭人可怖的索命牌。
君臨妄緩緩起身,掃了一眼地上昏迷的由並,和後頭依舊醉意不醒的由兼。
長仁長義心領神會,將兩人用麻繩綁了,直接拖到了廳堂外頭。
初冬淺夜的天自不必說,長仁還給兩人身上潑了溫水。
傍晚的寒風一吹,瀕死之人也得眼珠子亂轉地清醒一會兒。
偏生君臨妄有意磨一磨兩人的精神,命長仁將兩人的嘴塞上,晾他們兩個時辰,等沒了脾氣再說。
待收拾完,君臨妄轉身,直直看向屏風後的楚傾瑤。
“出來吧。”
楚傾瑤渾身如血液僵持住一般冰冷,腳下怎麼也邁不開步子,甚至一再想往後退縮。
君臨妄隻是喚了她一聲,而後讓長義將廳門全部關上,窗子亦然。
傍晚的寒氣被隔絕在外,楚傾瑤似乎周身暖了一些,可緊接著心底生寒。
君臨妄繞過屏風,自光亮的廳堂中央,走進她所處的昏暗。
他站在她麵前微微低頭,身後背著一屋子的琉璃彩熠。
楚傾瑤看不清他的神色,下意識顫著唇瓣腳下退了一步。
她看到他好像嘴動了,似乎說了什麼。
可好半天,她都沒聽見一絲話語聲。
耳邊充斥著滿腦子鮮血亂竄的動靜,它們順著經絡叫嚷著四處衝撞,自渾身上下通通湧進大腦,擠得她又開始頭疼了。
“楚姑娘,楚姑娘?”
“什麼?”
君臨妄原本看她麵色呆滯心生焦急,可忽然又聽到她回應,一時困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