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妄終究還是沒再用以往逼迫旁人的手段,去逼迫她。
他略退了一步,從犁北棄王的身份上,退回到有緣結識的‘雲公子’。
君臨妄帶著楚傾瑤出了吃飯的前廳,與她並肩,往後院隨處走著。
出門時君臨妄給楚傾瑤披上了一件厚重的狐裘大氅。
雖重,但勝在暖和,並且君臨妄特意裁短了些,長度楚傾瑤穿著剛剛好。
就是看起來十分臃腫。
一件異常肥胖的狐裘大氅上,頂著一個十分小巧的腦袋。
楚傾瑤不想穿的,因為這大氅她看著就冒汗。
但是拒絕的話剛鑽到嗓子眼,抬頭一看君臨妄的神色,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楚傾瑤向來心思敏感,君臨妄此時看著實在不算是好心情的樣子。
事實證明,大氅確實十分禦寒。
楚傾瑤也意料之中的被悶出一身汗。
君臨妄安安靜靜在半步前頭走著,她就隻敢安安靜靜的跟著。
臉頰被風吹得冰涼,但前胸後背濕熱的她格外難受。
她又不敢說,畢竟誰叫君臨妄今天晚上的眼神凶得很。
她一開口君臨妄就看過來了,目光儘是威壓,她躲都來不及,更不可能主動搭話。
兩人一路散步,不知不覺在冷風明月裡,走過了大半的城主府。
楚傾瑤因為身上不得勁,想著儘量不去想會好些,就分心出來觀察府邸。
不得不說此處確實奢華到了極致,諾大的府邸,再偏僻的小徑都三步一小燭盞,五步一矮石燈。
十步一處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就光明正大擺在府裡明麵上,根本不怕賊惦記。
說起賊,楚傾瑤也感到奇怪。
城主府裡如此華麗,卻很少見到奴仆,莫非城主府防賊防的連奴仆都不用?
這不大可能啊?
畢竟今日所見的由家父子看起來,都不太像是能生活自理之人。
“在想什麼?”
“我在奇怪,怎麼府中都沒見過下人呢?”
楚傾瑤下意識開口,等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抿唇,小心翼翼看了眼身旁人。
晚風裹著寒意拂過,吹得她青絲亂飄,鑽進眼中一時發癢模糊了視線。
君臨妄察覺她各種變幻的神色,內心的焦躁還是被她一眼望入心底的柔軟安撫,連帶著都多了不少耐心。
抬手輕輕掃開她作亂的青絲,彆在她耳後再收回。
溫熱帶著薄繭的指腹劃過她冰涼的耳垂,燙得她心尖直顫。
“府中原本的人都不太正常,我讓長仁長義都收攏到一處偏僻的院子去了。”
楚傾瑤忍過心尖發顫的異樣感,低著頭不敢去看君臨妄的雙眼。
聽到他回答,胡亂點頭“哦”了一聲,率先抬腳繼續往前走。
君臨妄也發覺逗弄一隻縮在窩裡的小狐狸格外有趣,又有了新的興致,先前被她避之不及而惹起的鬱悶很快散去,再跟上楚傾瑤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楚傾瑤感覺到了。
她感覺到,身後那個陰鷙活閻王又變回了逍遙浪蕩子。
轉機是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又有好臉色可以看了。
察覺自己的卑微,楚傾瑤心中一痛。
她知道這不對,不該這樣。
可她現在一無所有甚至身在寒淵,麵對天之驕子的犁北王,她如何不卑微,如何不小心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