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洛珊的問話，學姐們在她身後議論起了顧斐，帶著幾分疑惑，又帶著幾分質疑，又或許還有彆的什麼。洛珊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當下的她，心裡隻有一件事兒，那就是把口罩給顧斐。
顧斐看書似乎非常專心，一直到洛珊邁著大步喘著粗氣到了她跟前，她都沒有抬頭，甚至連眼皮也不曾抬起來，目光像是塗了502膠水，牢牢地粘在了書本上。
這樣的顧斐，反倒讓洛珊有些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或許是因為拿不準她會不會注意到自己，又或許是因為不忍心打擾她，又或者是兩者兼有。
“那個……”經過短暫的思想鬥爭之後，洛珊終於還是開了口，隻是聲音卻如同文字一樣細小，“顧斐……學姐。”
“嗯?”像是早有準備一般，顧斐猛地抬起了頭，反倒把洛珊嚇了一跳。
“那個……顧斐……學姐，”洛珊鼓起勇氣，把帆布袋遞了過去，“這個給你。”
“嗯？”顧斐的瞳孔微微放大，兩枚黑葡萄般的瞳仁愈發顯得靈動起來。
“這個是口罩，”趁著顧斐驚訝的時候，洛珊做了個深呼吸，此時便平靜了許多，“給你……們支援的人。”
雖然按照洛珊內心的想法，這句話到了“你”字的時候就該結束了，可自尊心的驅使還是讓她加上了最後五個字——這樣的話，顧斐應該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吧。
“這……”顧斐愣了一下——雖然隻是一下，可洛珊卻覺得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然後，洛珊便看見她擺了擺手，把目光看向了彆處，“不用，我自己有。”
“不行！”洛珊突然叫了出來，用毋庸置疑的口吻——連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你一定要拿著，那裡很危險的，要多備一些！”
“不用，”顧斐堅持地拒絕著，她的目光始終望著彆處，以至於洛珊不得不把注意力投向了她不斷摩挲著地麵的護士鞋上，“謝謝。”
“拿著吧！”洛珊感覺到自己似乎快要哭出來了——雖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去了前線，一定要做好防護，平安歸來！”
或許是顧斐大二學生的特殊身份吸引了眾人的主意，又或許是洛珊的聲音實在是有些大，越來越多的目光向這裡投了過來。
“那……”顧斐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抬起了頭，直視著洛珊，“我問你買，多少錢？”
“不不不……”在投射到後背的眾多目光的灼燒下，洛珊的臉龐不自覺地有些發燙，可她卻仍努力地強迫自己鎮定，衝顧斐擺了擺手，“不要錢，我不能收錢！”
“多少錢？”然而顧斐卻已經拿出了手機，似乎還解開了鎖屏。
“我……”洛珊沉默了片刻，轉頭望向了北門，“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問同學買的……要去問他……”
“那你去問，”顧斐又垂下眸子，砍下了書本，“我問你買。”
“那……”洛珊眼珠一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那顧學姐，你能不能先幫我拿著，因為是帆布袋，我怕放地上會臟……我去問問馬上就回來了。”
“這……”顧斐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頭答應了下來，“行吧。”
“嗯嗯好的，謝謝學姐！”洛珊迅速地把手裡的帆布袋塞給了顧斐，隨即便轉身一溜煙兒地跑了開去，很快消失在了北門，顧斐隻能從風裡隱約聽見她歡快的聲音，“學姐，口罩送你了，你就拿著吧！要平安歸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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