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猷纏綿於床榻間,抑鬱不得解。
早就對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希望。
死或許於他而言是一種解脫。
至少不用去聽一些閒言碎語,去聽公主又與誰恩愛,又挑了狀元郎為駙馬。
那些話他真的聽夠了。
聽著公主與哪位男子恩愛甜蜜,隻會襯得他輸的像個小醜。
不願再聽謠言,可那些話像是長了腳一樣跑到他耳朵裡。
明明不該受其影響,可每次都控製不住情緒。
他不止一次捶打自己雙腿,不止一次痛恨自己變成這副模樣,連讓公主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他這副狼狽模樣隻會讓公主覺得她當初的選擇是對的,他這樣的人隻會活成一個累贅。
還好把他這個累贅及時甩掉。
在公主成婚這一天。
連在太傅府上嚴令禁止談及公主,那些丫鬟下人眼前都忘記禁令,談論的歡快。
“駙馬爺可是狀元郎,那文采連皇上都誇他了,可見皇上對這位駙馬相當滿意。”
“找了這麼一位英俊的駙馬爺,公主應該收心了吧。”
“要我說呀,我還羨慕公主呢,享受了那麼多人的疼愛討好,咱們這種人就是想都不敢想。”
“可憐咱們少師大人,平白被公主玩弄感情,都已經這麼慘了,身體又出問題,以後可怎麼好……”
“唉,咱們還是小點聲吧,省得少師又觸及傷心事。”
幾人在他院前議論完逐漸遠去。
傅猷坐在床榻上盯著被子發呆,久久不能回神。
以前從未覺得他的感官聽覺這麼靈敏。
隔那麼遠,隔著一扇門還能清晰聽見。
他又無比痛恨自己能夠聽見,
每次聽見那些閒言碎語,總是控製不住情緒胡思亂想。
心中逐漸被怨恨被不甘掩蓋。
憑什麼是他們?
為什麼不能是他?
是他哪兒做的不夠好,明明他也曾經特殊過,可這份特殊維持的時間過短。
讓他來不及反應從天堂跌落地獄的痛苦。
傅猷長期抑鬱寡歡,最終身子撐不住。
他死了。
往外放消息說是病死。
實際是自己割腕自殺。
他趁丫鬟不注意將一把匕首藏在枕頭下,等所有人離開,選擇自殺結束生命。
他的生命永遠停留在公主成婚這晚。
家人都知道他的心思,在他棺前哭的傷心欲絕。
他化作一縷魂魄飄在空中,看著爹娘為他這般傷心突然有些懊悔。
他好像死的過於輕易,沒有顧慮周全。
他是死了,又留下無數痛苦給父母。
何必要拿旁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也許是連老天都看不過他的懦夫行為,沒有在第一時間派黑白雙煞來接他。
他就這樣一直飄蕩在太傅府上。
隻要不脫離府內,他可以肆意飄向每個角落。
他可以看到照顧自己生活起居的侍從喜歡洗衣房的丫鬟。
也可以穿過書房,看見一向嚴厲情緒不外露的父親紅了眼。
他看過太多太多,
看過帶他生病這幾年,爹娘如何為他操碎了心。
原來他最對不起的是爹娘。
對不起他們的精心栽培,他們的養育之恩,他們的所有期盼……
愧疚之餘不免有些好奇。若是公主知道他已經死了,會是什麼表情?
大概會很開心。
開心他這個狗皮膏藥終於離開人世。
“夫君,咱們就這麼一直瞞著公主,真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