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成垂暮老朽的冷嗣堝來到了冷老將軍的墓前,沒想到已經有人在祭拜自己的父親了。
冷嗣堝沒有貿然上前,而是找了棵樹,隱蔽了自己的身形,偷偷觀察了起來。
祭拜之人的背影,看著應該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女,從背影中能看出如同山水畫般詩意,流露出深深的韻味。
“我很想想念你。”少女對著墓碑開始訴說起相思之苦:“我還沒來得及向你表明心意,你便與我天人兩隔了……”
聽到這句話的冷嗣堝忍不住眉頭一皺,父親什麼時候和這麼年輕的少女有了私情?!看少女的年紀,父親殉時,她應該不過堪堪十歲啊!
但少女訴說思念之情的模樣,又不像作假。冷嗣堝忍不住裝作佝僂著身子的老漢,來到了少女身後,才發現父親的墳墓旁還立著小小的一座衣冠塚。
“小姑娘,這是何人之墓啊?”冷嗣堝裝出老人的聲音,詢問道。
正在祭拜的夜落空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個慈眉善目的老者,才微微鬆了口氣,微笑道:“老先生,這是世間最好的將軍大人的衣冠塚。”
“世間…最好的將軍大人…”冷嗣堝喃喃著這幾個字,神色惆悵:“是冷老將軍嗎?”
“不是。”夜落空搖了搖頭:“是他的獨子——冷嗣堝冷將軍。”
聞言,冷嗣堝怔住了,隨後,不願相信世間還有人掛念著自己的他,突然想揭穿少女的“謊言”,於是他滿臉不屑道:“小姑娘,你在說什麼呢?誰人不知,那位冷將軍可是大名鼎鼎的叛國賊啊!”
“他不是的!”夜落空毫不猶豫地高聲否認:“他是被冤枉的!”
“嗬…”冷嗣堝發出了一聲嗤笑,看著夜落空的眼神中充滿了挑釁:“你,了解他嗎?你就敢這麼信誓旦旦地說出這些話。”
“我…”夜落空一哽,聲音也低了下去:“或許他不記得我了…或許我沒有和他朝夕相處過…但是我看見了啊!我看見他差點死在月泉國邊境的樣子…我看見了他胸口被刺穿後的傷口…我看見了他為了打贏月泉國,換取岩國百年安康,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吃下禁藥還差點死去的樣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叛國賊啊?!”說著說著,夜落空已經淚流滿麵。
她…為什麼見過那個模樣的自己……
冷嗣堝輕輕抿了抿薄唇,依然嘴硬道:“小姑娘,你莫要胡說,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可能跑到軍營內部裡去呢?還是身受重傷的將軍身邊。”
“我…”夜落空咬著下唇,她可不能暴露了師父,隻能硬著頭皮道:“反正我就是見過!那個傻將軍,他都不知道那個禁藥含有劇毒,要不是…算了……”
“要不是什麼?”冷嗣堝忍不住追問道。
夜落空沒有說話,隻是滿含戒備地看了一眼冷嗣堝,開口道:“沒事。”
“哈哈。”冷嗣堝見夜落空滿臉防備的模樣,笑出了聲:“小姑娘防備心還挺重,不過……”
說著,冷嗣堝不懷好意地戲謔道:“老夫堅信這些流言蜚語並不是空穴來風啊,畢竟無風不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