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兒這是話裡有話啊。秦牧玄猛地一激靈,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這小心眼兒的老東西潛台詞恐怕是,怪罪掙了錢咋就沒帶上他?莫非他也眼紅臣子家產了?
“陛下,微臣最近是跟冀王殿下合夥做了點小生意,掙點糊口錢。”
秦牧玄堆著笑臉答道。
“糊口錢?你小子還有臉說,那一壇酒到底賣了多少銀子?”趙欽眼眸一瞪,小胡子在氣息的吐納間一掀一掀的,他揶揄道,“哎?可彆說心裡沒數啊,就你那糊口的小生意,怕是連土匪見了都得掉淚吧。”
“陛下,那是第一批試製品,物以稀為貴,後麵大批產出就便宜了。”見到趙欽還是一臉怪罪的模樣,秦牧玄繼續解釋道,“陛下,微臣與冀王合作不單隻圖錢財做生意,還另圖他意。”
“呦~~朕倒要聽聽你是怎麼個另圖他意?”
趙欽真是很好奇,這小子實在太過狡猾,找起借口來那是一套一套的,一股子的聰明勁兒儘使在這些歪門邪道上,想必冀王也身陷其中。
“陛下,此處無外人,臣可就說啦。”
“但說無妨,朕也是講道理的。”
趙欽坐得端正,靜靜等待秦牧玄的說辭。
“之所以找冀王做生意,微臣自有考量,冀王殿下家大業大,各行各業均有涉獵,尤其是娛樂酒樓生意,陛下自是知道的。”
“嗯~~冀王在宗室之中最為富有,這事兒天下皆知。是了,這酒樓青樓賭場當鋪均是他名下的產業。”
趙欽提起此話題,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堂堂一國天子窮得叮當響不說,收個稅銀也要束手束腳,生怕一不小心就釀成民變;做個生意掙些小錢還要同眼前這個奸商偷偷摸摸的。再看人家藩王,哪個不是富可敵國,手下產業無數?即便如此,朝廷還要年年按製給這些宗室貴胄發放不菲的俸祿。
秦牧玄聽得趙欽鼻間冷哼,又見他不禦座便知他心有不平,於是問道:“陛下可知冀王還有幾支商隊與景國和北涼做買賣?”
“朕當然知道的,秦卿想說那幾個麵上做生意實則是私下走私的商隊吧,朕與冀王聊家常時,也曾旁敲側擊過他。朕想著隻要不太過分,他若能如期地多交些稅銀,朕也就不深究了。”
“喔?原來陛下是知道這事兒嘍。”
秦牧玄裝傻充愣,夜影司再無作為,但充當皇帝耳目的他們也是遍布天下的,這等事情很難瞞得過皇帝。這不,早上秦牧玄剛和冀王派來的掌櫃達成合作協議,轉頭這皇帝便知曉了。
“微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找上冀王殿下的。”
“哦?!這生意還與他國有關?”
秦牧玄故作神秘地伸出了兩根手指,說:“兩個字‘渠道’。”
“冀王現下的渠道對於這酒的銷售有很大助益,美人酒可以輕鬆地販賣到外邦去,而這點陛下卻做不到,如果是皇家來經營,就算微臣可以將這酒的價格定得很高,最終的利潤仍然很低甚至會虧錢,陛下信是不信。”
“這~~朕不信,你那美人酒賣的如此昂貴,價比黃金,還能虧錢?”
要說皇家不善經營,或者經營路子狹窄,趙欽自是認的。可要說掙不到錢甚至還虧錢,趙欽不能接受,這麼昂貴的瓊漿便是給個傻子,閉著眼賣也是會暴富吧。
秦牧玄見趙欽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微微一笑,側顏看向魏總管,說:“陛下,不妨問問魏總管。”
趙欽也扭頭看向一旁的魏伴伴。
“皇爺,秦將軍說的,不是沒有可能。咱皇家產業能盈利的也就十之二三,大多都是盈虧參半,甚至是虧銀子的。”
魏總管不怕說出來,他肯定了秦牧玄的說法。因為隻負責皇帝的起居的他,采買和管理皇家產業是不負責的。
“這又是為何?朕知道皇家產業大多不太景氣,但也沒到虧錢的地步吧。”
“皇爺,老奴知曉,實情的確如此。”
魏總管垂頭有些喪氣,再次確認了。
“微臣把原因講給陛下聽,先不提那些監守自盜的蛀蟲,就說正常經營的皇家產業,永安城裡有個依雲號,那是皇家產業吧?”
趙欽哪裡知曉這般小事,於是轉向魏總管,魏總管連連頷首,說:“陛下,依雲號是咱皇家販售綢緞的店鋪。”
“這個依雲號,有六個掌櫃輪流經營,這六個掌櫃都是些什麼人,陛下回頭可以問問魏總管,微臣在這就不點出來了。”
秦牧玄放鬆地置於椅中,雙手撐在膝頭上,與皇帝慢慢理清楚。
“這六個掌櫃都是鼻孔朝天做生意的,皇家嘛,自然高人一等,尋常商販根本不吝與之為伍,大客商他們也是拽的二五八萬的,綢緞定價更是比市價高出兩成,試問哪個商家腦袋讓門擠了還同他們做生意?沒了生意,如何過活,不得靠每月的俸祿嘛,那可都是朝廷開出的高額俸祿啊,如此下去,不虧損還有天理嗎?您說是吧,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