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啦!退啦,羅刹幫圍上來了,賊人在逃跑!”
屋脊之上傳開了興奮地呼喊聲。
叢邇君在這腥風血雨中,強忍著猶如洪水般向她湧來的窒息惡心感,就在她聽到這聲呼喊的霎那間,小秋隻感到攙扶著的小姐停止了微微的顫抖,嬌弱的身體仿佛被抽走了力量,癱軟了下去。
“小姐~”小秋努力用小小的身體極力撐住了搖搖欲墜的叢邇君,好在小姐身嬌體輕,勉強支撐住了,再一看,小姐的身側還站著一個更小的身影,也在極力地撐住小姐。
雲星辰眼神剛毅,腰間掛著匕首頭上趴著黑貓,使出吃奶的力氣扶著師母。
叢邇君強撐的精神在賊人退走之時徹底鬆懈了下來,她一個嬌弱女子能在血腥的殺戮場上堅持到現在已屬實不易。
我要為秦哥哥守護好這個家,直到他回來。她抿緊唇抬高頭,心裡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每次遇到危險,都是秦牧玄高大健碩的身影為她撐起一片天,而現在輪到她這個為人妻的來守護這個家了。
而她,不僅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雖是柔弱不能幫助親兵們殺敵,但她的臨危不亂,處變不驚,所有親兵都看在眼裡。哪怕無數黑衣人持著兵器凶神惡煞地跳進院子裡,這個優雅美麗的秦家主母自始至終沒有後退一步。
一個弱女子都不怕,大老爺們好意思退縮,所有親兵都是舍生忘死的拚殺,就連從外麵退進來的夜影司兵丁也嚎叫著加入了戰團,勇猛的與跳進來的黑衣人亡命搏殺。
但不知為何,方才還亡命進攻的賊人突然狼狽地退走了,跳入院內的黑衣人絕望地發現,後無援軍前有惡敵,已是無路可逃了,隻得丟下兵器跪地乞降。
“綁嘍~”
仿佛是這個家的大管家,小錢趾高氣昂地下令道。
幾個親兵和夜影司兵丁惡狠狠地提刀上前,先是一頓拳打腳踢泄憤,稍有反抗的就罰亂刀分屍,剩下老實挨揍的就賞一個五花大綁。
“咱們要不要出去追殺?”總旗官小心地問向身前的這個貌似管家的人。
小錢像看白癡似的看向總旗官,指了指就地癱坐大口喘氣的親衛與夜影司兵丁,如一名沙場老將的口吻說道:“賊人雖退,焉知不會殺個回馬槍?隻要咱守住秦府,賊人就無計可施。況且兄弟們也累了,追出去搞不好會吃虧的。”
“兄弟此話有理,我等就在此靜等事態結束。”
總旗官向著小錢拱了拱手,他現在可不敢在如先前那般輕視這幫親兵了,這幫殺才殺起人來那叫一個麻利專業,仿佛麵對的敵人根本不是人,而是自家地裡要成熟的莊稼,揮舞鐮刀愉快收割享受豐收的喜悅。
小巷之內,火蛇翻騰,眾多黑衣人在火海裡無助的慘嚎翻滾,很快便一動不動了。
前有火海,無法突圍,回望看去,巷口另一頭也湧進了無數火把。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已是絕境。
高大黑衣人絕望呐喊:“兩邊翻牆!能跑一個是一個,各自逃命去吧。”
隻要能翻過圍牆,便有一線生機。喪了膽氣的黑衣人爭先恐後地往小巷兩邊的圍牆上爬去。
最靈活的黑衣人率先爬上了圍牆,然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圍牆另一邊如海的火把群,火把群靜靜地等在圍牆另一邊,此刻無聲勝有聲。
那些黑衣人可以肯定,隻要他們敢跳下去,迎接他們的肯定是死無全屍,頹然地又跳回小巷後,報告給了高大黑衣人,絕望的氣氛飛快在黑衣人群中蔓延。
“來者是哪條道上的兄弟,可否行個方便?日後定有重報。”
高大黑衣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清了清嗓子,高聲向著前方人群喊話。
劉屠給那個花惡漢使了個眼神,那惡漢會意,清了清嗓子醞釀了一下,對著黑衣人群喊道:“我羅刹幫大當家說了,敢在我們地盤上鬨事的,就是不給我們羅刹幫臉麵。江湖規矩,每人留下一手一腳,就可以滾啦。”
他娘滴,留下一手一腳,現下這狀況和死有什麼區彆。高大黑衣人聽完心中狂罵,轉而思慮,這羅刹幫,以前從未聽說過京城裡有這號幫派,有上千青壯的幫派不該如此寂寂無名才對!但可以肯定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現如今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道:“不給方便,大當家就不怕我們拚命嗎?反正活不了,拉個墊背的夠本。”
混跡江湖多年的高大黑衣人知道這些個幫派就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弱小,真遇到敢以命相搏的,未必敢於拚死一戰。誰的命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靠利益與暴力捆綁在一起的黑幫,大多沒有拚死作戰的勇氣。
眼見前麵的黑幫對他的話無動於衷,高大黑衣人心中一喜,果然!這幫混黑道的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