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矮樹沙沙作響,庭院內鳥語蟲鳴,秋蟬還在鳴叫,明亮的陽光透過木窗把房間照得通亮。今歲年景異常,已是秋深卻還是如盛夏一般炙熱。
頤草齋後院一處狹小的房間裡,一個身著官袍的花白胡須的老者對麵前盤腿而坐的年輕人說道。
“秦將軍,使團就先行出發了,你辦完事情再快馬追上車隊即可。”
“陳大人所言極是,萬不能延誤了使團的行程。”秦牧玄閉眸,平聲道,“正如大人所見,使團護衛的戰力堪憂,前麵便是渝州,那裡賊軍作亂,災民遍野,我三人一時無法與車隊同行,使團安全無法保障,陳大人可有計策?”
此刻秦牧玄和鴻臚寺卿陳大人說話時也在閉目調息,爭分奪秒地恢複著狀態,陳大人了解狀況,自然不會怪罪秦牧玄的無禮。若不是眼前這個年輕將軍拚死保護,使團必是凶多吉少。
“秦將軍,此次使團遭襲,定州上下官員皆是後怕不已,使團若在定州地麵出事,所屬官員都要受此牽連。”陳大人撚著胡須,頷首道,“所以啊秦將軍,放心吧,使團安全自有保障。接下來定州衛指揮會抽調業城衛一個千戶作為使團的護衛力量,並派出信使通告渝州衛指揮,調遣精兵前來接應。有重兵保護,且各鎮城州城嚴陣以待,相信沒有哪個不開眼的賊人敢再襲擊使團了。”
“大人安排周密,本將放心了,等事情辦妥即刻快馬追趕使團。”
“那好,秦將軍保重,老夫和使團靜待將軍歸來。”
陳大人喝了口茶,向秦牧玄拱手一禮,起身就要離開。
“恭送陳大人,一路保重,旅程平安。春華,代本將送送陳大人。”
至始至終秦牧玄都是閉目靜坐,沒有動一下。
“是,大人。”千麵姬引著陳大人離開了房間。
“青陽將軍,不必忍耐,本將知道你早醒了。”
秦牧玄的靈覺那是何等敏銳,適才和鴻臚寺卿說話時就已經感受到青陽婧璃的呼吸頻率出現了細微的波動,早已知曉她醒了。
青陽婧璃微微睜目,用餘光瞟著打坐中的秦牧玄。
“你是秦牧玄?!”
醉心散的藥效過去了,青陽婧璃隻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真氣也微弱不堪,一點力氣都使不出,隻得躺在床上如自言自語一般。
“是。”
“是那個打的北涼損失慘重,倉惶撤軍的秦將軍?”
“是。”
“那夜影司昭獄裡的是.......”
“替身。”
“........”
房間裡寂了寂。
“.......原來如此,金蟬脫殼。”
“是。”
“真是意外,威名赫赫的秦將軍居然如此年輕,還如此......相貌堂堂,前幾日都是能言善辯,原來實際上是個悶葫蘆,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吧。”
“算是吧。”
“怪不得軍令上讓我做你的向導,朝廷是想對景國動手吧!”
“是的。”
“使團裡就陳大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
“還有春華。”
“......是那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呐。”
“......”又是一陣的鑽心的疼,青陽婧璃抽了口氣,她閉上了眼睛,說,“如今我這副模樣,不休養幾日恐怕很難下床了。你還是走吧,使團需要你。我隨後會儘快趕上的。”
最後的那句話,青陽婧璃說得聲音極低,似乎沒了底氣,自己的傷勢自己能感受的到。
“不用擔心,我會為你療傷。”
“你還會醫術?!”
“吱啞~”一聲門軸的低吟,千麵姬推門而入。
“青陽將軍,你醒啦。”
“........剛醒。”
“方校尉......”
“不必隱瞞了,千麵,青陽將軍都知道了。”
“......”千麵姬那雙清純的眸子來回掃了眼房內閉目交談的二人,“知道了大人,鄭大人帶著一眾人在外堂等候,他說隻等大人準備好,就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
青陽婧璃的眸子在薄眼皮底下轉了轉,疑惑地問道。
“給你療傷。”
“你,真的會醫術!”
“大人有秘法,但消耗極大,大人拚著損耗醫治青陽將軍的傷。”千麵姬搶著說道。
“多嘴。”秦牧玄聲音嚴厲。
“你真不必如此,再給我幾日恢複,便能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