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城外,義軍大營此刻是一片混亂的忙碌中。
穿著五花八門的義軍士兵,隻在手臂上綁有一條紅布條來區分敵我,手裡拿著火把的軍官大呼小叫連踢帶打地指揮著大頭兵們搬運物資摔倒的,哭喊的,衣衫不整的,咒罵不休的,甚至還有小偷小摸,整個營地裡亂成了一鍋粥。
就這麼一群雜魚兵數量再多,又何談戰鬥力?秦牧玄難掩心中的鄙夷,鼻間冷哼得有多拉胯的官軍才能敗給這群烏合之眾。
幾十萬義軍,聽著挺嚇人,其實真正能打仗的就那麼一小撮精銳,其餘人都是被裹挾來湊數的,隱藏在營帳後黑暗角落裡的千麵姬就看到幾個胡子花白的老人,慢慢悠悠地拿著火把在營門前巡邏。
一身黑衣的千麵姬摸索了許久,沿途順手還抓了個舌頭才問出這片大營的夥軍營所在。
如此龐大的軍營,每日所需飲水量是都是個巨大的數字,義軍則是依靠不遠處的川河河水供給大軍所需。
由於長期乾旱,往昔水量豐富的川河現如今縮減了很多,河床露出,河道中間隻有一小段河水,水質渾濁不清。夥軍營為了做飯隻得在營地裡放滿大大小小的水缸用來澄清河水,千麵姬此次的目標便是這些大缸。
千麵姬隱藏在一堆柴火裡,靈識展開,時刻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她在等,等一個機會,等待計劃中的那個信號。
在離千麵姬不遠的另一個營地裡,徐長卿傲首立於一個大帳的帳頂,神隻一般佇立觀察著腳下那些忙碌的螻蟻一隊隊的士兵工蟻似的往營外運送著糧草,草料以及成堆的木材,竟無一人抬頭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那個身影。一陣微風吹過,火把和火盆裡的火焰隨風搖曳。
徐長卿抬手彈出一顆小石子,那顆石子在黑暗中轉瞬間飛向立在帳旁的火盆。火盆應聲而倒,直接倒在了營帳上。
天乾物燥,火舌迅速竄起,大營裡很快就聽到有人大聲急呼“不好了,走水啦~~”
輜重營霎時炸開了鍋,大量的兵士衝進了輜重營對著燃燒的帳篷不斷撲打。徐長卿趁亂站在一棵大樹上,單手做出彈指的動作。
一個大呼小叫跑來的軍官突然感到腳下一疼,直接摔了個狗啃泥,手裡拿著的火把摔出了老遠遠得有些不可思議,竟然好巧不巧地打著旋兒摔進了高高堆起的草料堆。
又一個拿著火把的兵士腳下一絆,直接摔成了滾地葫蘆,人帶著火把一起滾進了一個帳篷裡。一陣妖風吹過,連著好幾個火盆隨風翻倒,隨之飛出的燃燒木料飛濺出去,火借風勢,風過火起,輜重營的熒熒火光,欲撲反旺,隨著起火點數量漸多,火勢漸漸向著失控的趨勢發展。
眼見大火一時很難撲滅,徐長卿在黑暗中唇角微微揚起,一陣夾雜著火星的熱風刮過,大樹枝頭已經不見了人影。
趁著大營裡的混亂狀況,千麵姬也偷偷遁入黑暗之中,她已經順利完成了任務,甚至還超額完成了一部分,所背的皮口袋裡此刻也已空空蕩蕩,千麵姬毫不可惜地將那皮口袋扔到黑暗的角落,矮著身子潛向了預定的彙合處。
“王爺,輜重營火勢很大,兄弟們拚了命總算控製住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傳令兵單膝跪地向力天王彙報。
“查清起火的原因了麼?”力天王焦急地問向報信的傳令兵。
“根據巡邏的兄弟報告,是有個火盆被風吹倒了,引燃了營帳導致的大火。”
“唔,你下去吧,儘快滅火,火滅後查清損失情況再來彙報。”
待那傳令兵下去後,力天王“呼”地鬆了口氣,“虛驚一場啊,還以為有敵人半夜襲營燒糧草呢。特使可以放心了。”
力天王望向下首端坐的紫衣特使,後者拿起桌前的酒杯就飲了一口,“天王,我還是不太放心,事關重大,我要親自去趟輜重營查探下。這場火燒得太巧合了些,那些沒見識的大頭兵興許遺漏了什麼。兵者無小事,還是小心為上。”
今晚他總是心緒不寧,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特使斟酌了片刻,飲完杯中酒,向著力天王行了一禮,轉身出了大帳。
“杞人憂天,能出啥事?幾十萬大軍在此,誰人敢來滋事。”力天王嘲諷了一句,走回了上座,繼續喝起酒來。
一處大帳的角落裡,兩個黑影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墨墨,怎麼樣,我說這是條大魚吧。”秦牧玄拿起一個令牌給一旁的蕭羽墨看。
蕭羽墨努著小嘴拿著令牌翻來覆去地查看,“這是聖令吧,難道這家夥是紫月教的。”
“是的,是塊聖令。”秦牧玄垂眸看向地上癱軟的紫衣人,“這家夥修為不弱,我怕鬨出動靜,下手重了些,哪知他一下就嘎了哎。死便死了,反正帶著他也是個累贅。不過,正愁怎樣接近力天王呢?現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