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而落,草葉沙沙作響。細細的雨絲隨清風斜入微開的木窗裡,絲絲涼意輕撫熟睡的麵龐,眼角帶動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秦牧玄伸了個懶腰,側過身,咂吧著嘴,又繼續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腦海裡浮現出一張略顯陌生的臉,那容顏生得極為精致,顯然是個美女。美女白皙的細手捏著酒杯在向著自己敬酒,雖是有些不情不願,但還是拗不過臉麵,強喝了兩杯。那張美女的臉龐時隱時現,如夢似幻不斷出現在眼前,她仿佛正擺出各種嫵媚的姿態。
秦牧玄又咂吧了兩下嘴,似在品嘗瓊漿的滋味。
美女猝不及防地投懷送抱,自己張開雙臂擁其入懷。
“秦將軍——不要嘛~~”
美女聲音含糖似的嬌嗔,精致的麵龐抬起看向自己,那小巧的下巴上竟突然布滿密匝匝的胡須,一張紅唇努力湊向自己,越來越近,占滿了整個視線
“啊——”房間裡傳出了白日見鬼般的驚呼。
秦牧玄一個激靈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倒著氣,臉色慘白如紙。
“我靠是噩夢啊!!好詭異的夢。”秦牧玄撫著胸口順著氣。
“大人,大人,您怎麼啦?!”
門外傳來焦急的詢問聲,應該是衛兵聽到驚呼匆匆趕到。
“沒事,你們下去吧。”
“哦,是,大人。”
“大人昨晚喝多了?”
“是啊,最後是被架回來的。”
議論聲夾雜著幾人的腳步聲逐漸離門遠去。
“喝多了?我靠~~~那家夥還去喝了酒?”秦牧玄揪起前襟嗅了嗅,果然一身的酒氣。
“喂——你小子不能喝就彆喝,把我搞成這樣臭死了。”
“切~~算啦。”秦牧玄見叫不應,也懶得計較了。
自己躲清閒還不讓彆人放縱一把?他可不是個小氣的人。翻身下床,打開窗戶透透氣,深深呼吸了一下外麵潮濕的空氣,又是一個美好的陰雨天。法克~~~~。
秦牧玄找到衣架上的禮服,自己一點點穿上身,穿越這麼久,如今衣裳也能穿得有模有樣,隻要再讓千麵姬幫忙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春”剛喚出聲,秦牧玄餘光突然瞥見矮幾之上放著一個卷軸,那卷軸封裝很是考究,用金色的絲帶捆紮著,一看就是用料不俗。
“咦?好香啊。”秦牧玄好奇伸手拿起卷軸,入手還有些分量,顯然畫軸是名貴木料製作,入手油潤,還散發著淡淡的木香。
秦牧玄下意識地四顧左右,賊兮兮解開了捆紮卷軸的黃色絲帶,卷軸緩慢在手中展開。
“春華——,快把春華叫過來!”秦牧玄眼眸圓瞪。
院子上空回蕩著秦牧玄歇斯底裡的喊聲,兩個衛兵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院門。
秦牧玄臉色鐵黑,指腹一下一下地叩在卷軸上,顯然等著千麵姬的解釋。
千麵姬瞅了眼矮幾上半展開的卷軸,心涼了半截兒,不由艱難地吞咽了一口。
“大人那是您同意了的。”
“我?你在說我——”
秦牧玄眼睛瞪得老大,手指向自己,似在質問臉有懼色的千麵姬。
千麵姬往後縮了縮,委屈道“大人呐你知道的,那位大人脾氣不大好。”
秦牧玄的眸子四下環顧,放出神識感應周遭,確定附近沒了旁人,於是壓低聲音,俯身貼近千麵姬,咬牙狠道“合著我脾氣就好了是吧!你該知道這麼做有何後果?你還依著他,老子的這張臉曝光啦!曝光啦!!日後在景國該如何行事,出門帶麵具嗎?!”
“屬屬下當然勸過,可當時您喝多啦。屬下更不敢違逆您,您是知道的,那位大人有多厲害”
千麵姬聽著耳邊咯咯的咬牙聲,身子馬上就要縮到牆角裡了,她喘息著可憐巴巴地說道。
“你——”秦牧玄猛抽一口氣,輕輕壓住怒氣。
因為他還真沒臉再對千麵姬發火,他都能想象得到,當時自己是一副什麼德行。
那卷軸之上是一幅畫,畫的是一個翩翩美少年,身著白色禮服,青絲飄舞,衣帶翻飛,神情淡然,微眯著狹長的眼眸,手握酒盞舉杯向月。
秦牧玄一眼就認出了畫卷上所畫之人就是自己。有一說一,這畫描繪的真是惟妙惟肖,尤其是秦牧玄的那雙桃花眼,刻畫得傳神絕妙,一點也不輕浮,反倒是那微眯長目顯得畫中人愈發仙風道骨,縹緲出塵。
可秦牧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來景國是搞事情的,非把景國折騰個雞犬不寧,要憑借這張容顏勾引上女帝。如今可好,相貌成圖,通緝令似的讓他如何悄悄進村?不戴麵具估計連門都出不了了吧。
“總不能再易容吧!”
秦牧玄看了看畏畏縮縮的千麵姬,後者嚇得一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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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還能怎樣!從長計議吧。秦牧玄長長的歎了口氣,“來——,給我說說那家夥昨天都做了些什麼,我好心中有數。”
秦牧玄語氣緩和了一些,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拿起桌上的點心丟進嘴裡,咬牙切齒地嚼碎,嚼得稀碎。
千麵姬站直了身形,怯生生地開始講述昨日秦牧玄的豐功偉績。
“好~~~那小子有點本事!!裝的一手好逼。”
當講到在官道上天外飛仙,擊鼓激昂士氣時,秦牧玄當即擊掌叫好。
“他敲的哪首鼓曲?”
“不曾聽過,但節奏非常激昂,像是戰場衝鋒陷陣的鼓曲。”
千麵姬回想著昨日的鼓聲,雙臂懸在半空,嘴裡咚咚作響,她乾脆模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