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伏在樹梢間,秦牧玄透過木窗縫隙直往室內瞧。
然而,室外的明亮更顯室內格外昏暗。縱使張足目力,屋內情況卻也看不太清。用心感受下,似乎不止一個人一個人氣息深沉,呼吸均勻綿長,應該是個練家子;另一個人似乎在裡間,就氣息來看,妥妥就是個普通人。
“目標就在裡麵,外麵的那個高手,想必是個值守在屋外門口的護衛。”
“天助我也!!隻要動作夠快,在驚動外麵護衛前,時間足夠乾掉目標的了。”
“哥~您就瞧好了吧!”
一陣清風吹過,虛掩的木窗緩緩開啟了。正當木窗緩慢停留之際,室內陰暗的角落裡多出個黑影。
那黑影似乎憑空出現,詭異至極。
這是間很寬闊的會客廳,而裡麵一排雕花木門的後麵,應該就是目標所在的書房了。
一柄寸許長的銀亮匕首自腰後抽出,藏於手臂之下。
黑影躡手躡腳摸到裡間門前,身側不遠處的房門外就站著那個護衛。
斂息功夫運轉到了極致,此時哪怕發出細微聲響都會驚擾到護衛。
又是一陣清風。
房門隨風而動,輕輕移至一絲微不可察的縫隙。
秦牧玄保持極低的身姿,從縫隙裡往裡麵瞧。裡間相較外間要明亮很多。透過微小縫隙可以看的清楚裡間窗口書桌處似乎沒有人,太師椅上也沒有,裡間後牆正中似乎有一架古樸的花格床,床上帷幔全掩,有微弱的呼吸從帷幔後幽幽傳出。
找到了!嘿嘿~~既然還沒起床,就永遠不要起來了。
秦牧玄心中大喜,本以為要費些手腳,這下簡單了,夢中送你歸西!!
用匕首輕輕挑著木門,一點點打開,這樣木門幾乎不會發出摩擦聲。
黑影再度顯形時,已然是以一個詭異的姿態趴伏在裡間的地麵上了。猛然打量都不會以為,那裡的地麵趴著的是個人。
秦牧玄此刻蜘蛛一樣貼著地麵手腳並用地爬向那架木窗,明晃晃的匕首已經咬在口中。由於身形極低,縱使帷幔後之人此刻醒著,也很難發現他。
秦牧玄為了能在不引起外麵護衛注意的情況下一擊必殺,可謂萬分小心,費儘了心思。
輕輕挑開帷幔,一抹寒光一閃而過,徑直刺向目標咽喉,目標死都不會發出一點聲響。
一聲悶響“嘭”的傳來。
那把匕首擦著麵門,刺入了目標眼前的床板之中,直沒到刀柄。
“咳咳咳~~~”實在無法忍受的疼痛,使得秦牧玄大張著嘴,拚命倒著氣,胃裡的苦水止不住從嘴角鼻孔裡流了出來,眼淚也不爭氣地湧出眼瞼滴落在木質的地板之上。
“哥,你、你……咳咳……你在做什麼?!”嗜血魔尊死命捂著劇痛的小腹,滿眼充斥著驚訝與不解。
“誰?”木床上之人此刻正用驚恐的大眼睛看著佝僂成蝦米的秦牧玄。
“嘭~~”一聲破門之聲傳來,屋外的護衛聽到動靜衝了進來。
“陣法,快激活陣法——”
秦牧玄知道下一刻那護衛就會發出求救信號,此時他要開始跑路了。至於那個要刺殺的目標,管不了了,先逃為上。
似乎有那麼一瞬,是震顫靈魂的空靈一響,亦如那夜,頭頂之上滿天的焰火。
秦牧玄與木床上那人四目相對,“……你來了。”有聲音在耳邊呼喚。
萬丈毫光從秦牧玄腰腹間放出,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光芒之下停滯了。
時間凝滯了。
窗外是還保持展翅飛行動作的飛鳥,外屋是保持拔劍姿勢正抬步向裡麵衝的女衛,就連秦牧玄的長長的睫毛上還噙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那光線愈發強烈,直至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雪白,再也看不到彼此。
“我草~~這是什麼陣法,閃光彈嗎!!老子眼都快瞎了。”
光芒中,秦牧玄最後惡狠狠甩出這句話。
眼睛再次能視物了,秦牧玄忍不住拭去淚水。
“這特麼是哪裡?!”秦牧玄被眼前景象驚呆了。
“魔尊、魔尊,給老子解釋一下?你他媽放的是啥陣法?”
“魔尊回答我,你他媽聾啦?”
無論秦牧玄在識海裡如何嘶吼,都無人應答,就連那個練武瘋子似乎都不在此處。
識海一片平靜,平靜如一麵鏡子,隻剩他一人了。
“草~~老子成了孤家寡人!”
呆愣了片刻,秦牧玄依舊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確實有些不能習慣原本熱鬨的識海,如今變得空空蕩蕩,一片死寂。
丟人了!而且一丟就還是兩個。
環顧四周,一片蒼茫,天地皆白。不隻是天空,地麵也是雲霧翻卷。
這到底是哪裡天界嗎?站起身,上下左右全是一片雪白,沒有任何事物。
腳下驀然出現一道金光,蔓延而出,像是天橋一般逐漸延伸至遠方。
秦牧玄沿著金橋的指引開始走動,隨著他的步伐,金橋像是有了意識,不斷在他腳下不遠處顯現並延伸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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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帶我去哪兒?秦牧玄心中錯愕,卻未停止腳下步伐,一直跟隨金橋的指引。
沒走多久,卻又像是走了千萬年。白茫茫的世界總算有了變化,金橋不再隨著他走動延伸,而在他的腳下停了下來。
秦牧玄不禁伸出手來,向前觸探。倏忽間,眼前空間水波一樣在他指尖處蕩開了層層漣漪。漣漪蕩漾,擴散向四周,又逐漸聚攏恢複如初,可眼前景象卻變了。
回過神來,秦牧玄已身處一處花園之中。
紅紫白淡桃紅各種顏色的花瓣毫不吝惜地在園中綻放著。明亮如鏡的池子裡,站著一對仙鶴,其中一隻通體漆黑油亮,這種玄鶴著實罕見。
它們一動不動,似是在此處已然立了千年。雌鶴將頭搭在玄鶴的背上,玄鶴彎回頭注視著雌鶴的眼睛,就這樣仿佛一對相對無言,安靜享受柔情蜜意的戀人。
秦牧玄靜靜地由一塊橫架池上的白石經過,兩邊水草繁茂,石上蒼苔濕滑,偶有淺水漫過。衣袖,下擺碰觸的地方,因濡濕而沉重起來。
這時候,秦牧玄才發覺自己原來的那一身輕便黑色勁裝,不知何時已然成了他最喜歡的——肩上配有銀色威嚴的獸頭護肩的那套白色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