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國客館梁國客館區,此時已被數不清的披甲兵士包圍著,其他國家的使臣遠遠地在外圍觀望竊竊私議。
“這都咋啦?!前兩日是東島國客館區,今天居然連梁國客館也被圍了,景國到底想乾什麼?”
“不會是梁景兩國又要開戰吧?抓些人去祭旗?”
“狗屁的祭旗!你以為景國跟你那屁大的小國蠻夷一樣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懂啊?”
“……你!!”
一群穿著各異語言各異的人站在遠處,熱火朝天地議論著。鑒於每個使團都有通曉景國語言的通譯,部分人甚至還能說上幾句,大夥統一用景國官話交流,倒也無礙。
“哎呀,讓那這麼多殺氣騰騰的兵士給圍著,看來梁國使團不妙啊?”
“噯?管它妙不妙的,隻等著看熱鬨唄。”
“快看哪,裡麵有人出來啦!”
“是梁國正副使!有熱鬨看啦!景國不會有膽子直接抓梁國正副使吧!梁國可不是東島國那般的彈丸小國,搞不好兩國真的會直接開戰。”
“是啊——我聽說前陣子兩國還狠打了一仗,景國因此丟了一個重要的城堡,著實吃了不小的虧。”
“快看!!景國軍隊的頭領出來了!”
“噓——小點兒聲!!那個景國將軍拿個錦卷在宣讀,誰能聽到說些什麼?”
“太遠啦,聽不清啊。大概是聖旨吧。”
“呦!瞧那梁國正使沒接聖旨!!乖乖……副使要拔刀!隻怕要打起來嘍!”
眼見這突發的一幕,周圍各國使節都是一陣的興奮,一陣的騷動,引得圍在門口的景國兵士也亮出了武器,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麵對此等局麵,陳立德麵不改色,臉上依舊是一副職業式的微笑。他寬袖一展,輕輕揮了揮手。一旁容顏盛怒的青陽婧璃會意,恨恨地收起了隨身戰刀,滿眼凶光地看向領頭的景國將官。
而後,陳立德對著薛長行施了一禮,不緊不慢道“薛長行,且不論手令裡所提及關於我使團莫須有的罪名。隻說剛讀到的手令本身,就不是一份正式的旨意,這讓我使團如何信服啊?”
他義正辭嚴,中氣十足,聲音傳出很遠,連外圍的各國使節也隱約可以聽到。
“況且身為梁國正使,本使代表的是我梁國國體,亦是我梁國皇帝以及億萬梁國子民。你拿出這麼一份手令,就想讓我等就範,豈不太過兒戲了!”
薛長行聽完,森然一笑,道“陳大人,本官也隻是依令行事,才好言勸爾等,彆不識抬舉。
“至於聖旨,應該隨後就到。本官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地前來拿人,沒有上麵的首肯,隻怕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是萬不敢的。所以嘛,陳大人,您還是趕緊的,跟著本官走上一趟,大家都省心。您看若要動起手來,吃虧的隻會是使團,您說是不是,陳正使——”
“動手就動手,還怕你不成?”
“老夫年輕時那也是學過拳腳的,動起手來絕對不虛。”
薛長行一番夾槍帶棒的話下來,脾氣火爆的青陽將軍還沒來得及發飆,身後一眾梁國官員個個群情激憤起來,躍躍欲試,欲要上前與薛長行掰扯掰扯道理。
要趁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雙方頭領的交涉上時,悄悄摸到內院去。千麵姬隱匿在人群最後,慢慢撤身向後退去,一個縱身就上了房頂。
“這位女官好俊的身手啊!!走的這麼急,是要去哪兒啊?”
千麵姬剛翻上房頂,一個陰冷的聲音便在身旁不遠處輕聲響起。
“勸你彆胡來,咱家可不怕動手擒住你這麼個小小女官,老老實實回去吧,咱家隻當沒看見。”
聲音出自一個麵白無須的年輕男子,此刻他正用一隻手指虛點著千麵姬。
千麵姬能感覺到打從那人身上傳來的森然殺氣,他說的絕非妄言,隻要敢強行離去,眼前這人絕對敢當場擊殺自己。
千麵姬也沒多廢話,惡狠狠地回瞪了眼那人,便一閃身又折回院中。
此時,院外的雙方交涉還在繼續。
梁國使團態度明確,自上到下都誓死不願被不明不白地帶走,若要強來,便要抵抗到底。對於梁國的這種姿態,薛長行也有些犯難。這梁國使團到底不比其他小國使團。
倘若在這裡起了衝突,單憑景國精銳兵士的實力,鎮壓也非難事。可,但凡使團有個閃失,兩國大戰避無可避。後續的爛攤子,他一個小小長行就是有十個腦袋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薛長行——”仿佛看出了他的難處,陳立德輕聲喚道。
“嗬嗬……陳大人有何指教?”薛長行口氣也有所緩和。
“如此大的陣仗,相信薛長行確是奉命行事。可這無憑無據,沒頭沒腦的旨意,本官實難從命。
“要麼本官親自覲見女皇,當麵問清楚狀況。要麼本官與眾同僚一並在此,靜待女皇的聖旨,哪也不去。屆時,再同薛長行走這一趟,你看這樣如何?”
陳立德提出中肯意見,總好過劍拔弩張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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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行沒有回話,隻在心裡盤算得失,過了好一陣子,才終於下定了決心“陳大人……”
“聖旨到——”
院外傳來內官標誌性的尖厲嗓音,生生打斷了薛長行欲要說出的話語。
一個身穿內官服的老公公,高舉一卷明黃卷軸大步走進了諸國客館。
院內圍觀的各國使節又是一陣的騷動,又有熱鬨看啦!
一個年輕內官揚聲對在場所有人唱和道“聖旨到——,跪——”
一眾人包括各國使節都應聲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尖厲的誦讀聲響徹整個諸國客館區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