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殿門大開。
鼎中五柱高香,三長兩短。
孫壁輝盤坐在真武像下,背對門口,正低聲誦經,聲音含糊連綿,完全聽不出在念個什麼東西。
我笑了起來,踏步上前,走進真武殿。
剛一走進去,殿門就在身後忽通一聲關上。
殿內的空間猛地暗淡下來。
光線自窗棱格子射進來,被窗紙一擋暗淡了七分,隻餘三分落到地上,形成一塊塊模糊的光斑。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沿著真武殿四周響起。
隨之而來的,還有潑灑聲。
濃重的血腥味傳入鼻中。
“周成,我一直在等你。”
孫壁輝緩緩轉身,枯黃的麵孔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分外猙獰。
我說“何必呢,老公道,老老實實撤出金城不好嗎?魯漢光逃回花蓮,為了自保肯定要發起對你們這一派的攻擊清洗。魯漢光是花蓮土著,一方勢力人家,真要發難,你們這些外來人肯定不好過。你不保留實力趕緊回去鎮壓魯漢光,卻帶著一眾高層和精銳,在這裡跟我死磕,損人不利己,毫無意義。”
孫壁輝啞著嗓子說“你和魯漢光同謀,害死了教主,不殺了你,怎麼向諸教眾交代?隻有帶著你的人頭回去,我才能壓得住魯漢光。周成,無論怎麼樣,今天你這腦袋我是要定了。”
我掏出根煙來扔進嘴裡點著,“哦,你想怎麼要我這腦袋?”
孫壁輝道“你的術法確實厲害,這麼多年是我見過的最強術士,不過你不該太過狂妄自大,從你踏進真武殿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死定了。我已經使人用公雞血潑灑真武殿四周,一應外道法術在這裡都無法使用。沒了法術可用,你們這些江湖術士就是待宰的羔羊!你也彆以為叼著的藥煙能救你,這鼎裡的香可解一切迷藥!”
我從兜裡摸出那個桐人,用手指捏著裂開的腰部亮給孫壁輝看。
“老公道,我不需要現場施術,隻要把這個桐人撕裂,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你!”
孫壁輝臉皮抽動,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想使鎮魘術要麼有要害骨血,要麼有生辰八字,你沒機會取我骨血,那就是有生辰八字了?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用這桐人殺了我!”
我說“所以,魯漢光暗中查出來的生辰八字是你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嘍?你早就在防著他這個本土出身的大公保了吧。你們畢竟是外來人,招收的教徒又全都是台灣本土人,雖然為了安撫教徒,給了魯漢光一個大公保的位置,但他在你們眼裡始終是外人,要用也要防。”
孫壁輝冷冷地道“魯漢光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狼,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奪取教中大權,教主在時也是對他嚴防死守,不讓他掌權建勢。可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他的無恥,毫無忠順之心,居然會聯合你這個外人來殘害教主!取了你的人頭,我就會回去發動教眾,滅了魯家,取他的性命!”
我笑道“說穿了還是為了爭權奪勢,什麼給教主報仇,你們教主在之前是死是活,你比誰都清楚,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你沒必要藏著掖著。既然我死定了,不如在死之前滿足我一點小小的好奇心,你們那位教主是被誰給釘死的?”
孫壁輝厲喝“不要胡言亂語,教主就是被你們害死的。周成,你中計了。如果你剛才轉身就跑,我或許還留不下你,可現在你的大限到了!來!”
樂聲響起。
兩個頭戴三官將軍帽的乩童自真武像後踏步而出。
一個執叉,一個舞刀,帽上引神線青煙嫋嫋,在光斑之間幻化出詭異而玄妙的痕跡。
孫壁輝跟我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給乩童召神上身爭取時間。
現在斬魔神將已經附身。
而且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一次出動了兩個乩童!
“既然不願意說,那就帶著這個秘密下地府去吧。”
我兩手捏著桐人輕輕一扭。
桐人被攔腰扭為兩半。
孫壁輝上身驀地一轉,腰椎發出清晰駭人的碎裂聲,下半身原位沒動,上半身卻轉了一百八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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