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院子裡重新點起一根煙,四下打量。
小院不大,四四方方,靠南側院柵欄邊長著一棵老高的大槐樹。
槐通木鬼,陰氣重,種在院子裡,就是困鬼,犯生人,在風水中是大忌。
呂祖興這種縣城裡的先生一般不分行,什麼看事、改名、紅白事,陰陽宅……隻要找上門的都乾,屬於樣樣通樣樣稀鬆。
但再怎麼稀鬆,一個先生也不可能乾出在自家院子裡種槐樹的事來。
這裡不是呂祖興家。
屋裡突然傳出呂俊的驚叫,短促尖銳,隻叫了半聲,就戛然而止,好像被掐斷了一樣,再沒有任何聲響。
我抽著煙,看著虛掩的房門,沒動地方。
足足站了能有十多分鐘,呂俊慢慢從門縫裡探出頭,對我說“周先生,能過來幫我一下嗎?我崴到了腳,疼得厲害,不敢走路。”
“好!”
我應了一聲,走到門口,一腳踹在他的臉上。
房門大敞四開,呂俊骨碌碌滾進屋裡,傳來稀裡嘩啦的亂響,跟著就是劈哩撲通的摔倒聲,還有壓抑的低聲驚呼。
屋裡還有彆人。
我居然沒有聽到。
這說明有人事先做了布置,隔絕了房屋內外,讓人無法探查屋內情況。
這是針對我的陷阱。
膽子挺大啊。
知道我會插手這件事情,不但不逃不躲,居然還主動下鉤,釣我過來設伏。
我從隨身布兜裡掏出張黃裱紙,並指虛虛畫符,然後捋成一束,搓指點燃,舉在手上,朝著南方拜了三拜,拜請火部諸神,然後把紙束扔進房內。
紙束光焰大作,將整個房間都映成了暗紅色。
房內居然站滿了人。
男女都有,手裡都拿著棒子鋼管,大部分都貼牆站著,小部分摔了一地,正往起爬。
突如其來的火光讓他們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麵麵相覷,正在往起爬的那些人,更是驚到手忙腳亂。
除了人之外,還有一尊雕像。
青麵獠牙,麵目黧黑,環眼獨角,滿身的惡形惡狀。
佛道諸神的雕像都各有標準樣貌。
這隻雕像的樣貌我沒見過。
不是拜鬼怪,就是妖魔。
肯定不會是正神。
雕像前的香案上擺著四鮮四熟祭品,還有一個生豬頭,鮮血還在不停滴下,想是剛獻上沒有多久。
看清這些情況,也就一瞬間的事情。
我摸出一小瓶燒酒往嘴裡灌了一口,旋即便邁步闖進房中。
那些茫然的男男女女終於反應過來看,舉著棍棒鋼管,沒頭沒腦地朝我打過來。
我一腳踩到燃燒的紙束上,濺起漫天火星,跟著噴出口中近七十度的燒酒。
轟的一聲大響,火焰炸裂,在房間中四散彌漫,沾到那些男女身上,立馬熊熊燃燒。
可是他們卻仿佛沒有感覺到,依舊保著蜂擁攻擊的狀態,沒有絲毫恐慌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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