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急著做出判斷,而是客客氣氣地對蔣國英說“蔣前輩怎麼看?”
蔣國英把後腰上的煙袋鍋子抽出來,就著鞋底磕了磕,然後一邊慢吞吞地壓著茶葉,一邊道“我看是家親作祟,給出了三級拜親過錯法子,敬也敬過了,祭也祭過了,可就是不見下去。這毛病三年前他就得了,在我這看過之後,沒解決了,我就帶他到鄰近幾個縣去求助彆的先生,可看的都跟一樣,啥都沒解決。他這三年讓這毛病給折騰毀了,天天睡睡不好吃吃不下,一癢起來抓心撓肝的難受。他自己也來金城求人看過,不知道求的是誰,說他是皮膚病不是外路病,應該去醫院檢查開藥。結果啊查了一流十三招,錢沒少花,藥開了一大堆,毛病一點沒好。我看這就是外路毛病,我們沒能治好,那就是法子有問題。前天聽周先生你一說,我就想起他來了,要不是喝多了,昨天晚上才往回趕,早就把人領來了。”
金城這班看外路病先生的水平,我已經有了大概的認識,不是一般的水,還真不見得就比蔣國英這鄉下先生強。
我看蔣國英壓好了煙葉,摸了火柴要點,便抬手搓指冒出一股火來,送到他臉前。
蔣國英就是一怔,盯著我手上的火看了好一會兒,才把煙袋鍋子湊上來吧?吧?地抽了兩口,說“這是真本事,不是花活,擱以前,就憑這手,怎麼也能做個小神仙。他這毛病,你能給說道說道嗎?”
我說“前輩斷得沒錯,他這確實是家親作祟,給出的法子也對症。”
蔣國英說“周先生,你可彆忽悠我,要是哪哪都對,咋就治不好呢?”
我笑道“因為他這不光是家親作祟,還有一樣毛病你沒斷出來。這兩樣毛病夾雜在一起,家親作祟掩蓋了另一個樣毛病,光治家親作祟這一樣,屬於治標不治本,就算一時能好,隔幾天也會複發,而且會來得更猛烈。我猜他原先背上最多隻有巴掌大一塊,但經過幾次治療之後,每次複發都會擴大麵積,對不對?”
“對,對,簡直太對了。那我們是什麼毛病沒看出來?”
“他們家房子出了大問題。”我轉頭對男人說,“給家裡打電話能打通不?”
男人道“就大隊上有電話,家裡沒有,得讓大隊上的人用喇叭幫給招呼一聲。”
“好,你給家裡打電話,讓家裡人看看,靠東南角的位置,外牆上是不是有損傷。”
“那裡啊,不用問了,那地方確實有傷,裂了好幾個口子。當初我們兄弟兩個鬨分家,所有東西都是一家一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當年我爹蓋的,分家的時候,為了分得徹底點,房子中間拆了一塊,把兩家徹底分開。施工的時候,工人手重了點,把牆給砸壞了,裂了好幾條縫子。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一直沒修補過。”
男人老老實實地說完了,眼巴巴地看著我,滿臉希冀。
我把手機遞給男人,說“讓家裡人把那牆縫修補好。房是身外軀,這才是你病的根本,把這事解決了,其它的就都好解決了。”
男人小心翼翼地接過手機撥號,還是先聯係的大隊,讓大隊把家裡的婆娘給叫過來,叮囑婆娘趕緊找人把牆上的裂縫抹平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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