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一枚大錢出來,在手指間搓了搓,扔給戰俊妮,“禮尚往來,這是給你個人的。”
戰俊妮把大錢串到紅繩上,重新掛回脖子,道“給我這個有什麼用,不如給我個孩子。”
我誠懇地說“這個真給不了你。”
戰俊妮嫣然一笑,沒再說什麼。
棉紡二廠這事很快就上了省台新聞,作為改製典型大肆宣傳。
與之配合的,則是各種新聞媒體都開始大量報道各種企業改製後被盤活,扭虧為盈掙大錢,工人工資有保障。
這個就叫吹風,為接下來的進一步行動做宣傳動員。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鍛煉,就算沒有戰俊妮透露消息,隻看這些新聞,我也能夠從中預判出接下來這種改製會大批量推進了。
也就在棉紡二廠改製這事上新聞沒兩天,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裡的人一口京腔,雖然儘可能想表現得客氣一些,但言談中的跋扈和優越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
他自報家門叫胡東風,又說是從薑春曉那裡得來的我這個手機號,想約我見一麵。
我同他訂了見麵的時間地點,轉頭就把邵衛江找了過來。
邵衛江的貿易公司已經開起來了,正在走手續辦新一輪貸款,見了我就得意揚揚地表功,顯示他乾事有多利落。
我不慣著他,當即就把戰俊妮的進展和圖謀講了給他聽。
邵衛江聽了,便悻悻地說“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是家裡不讓我碰這事,趙二哥也特意跟我講過,要不然我去露個麵,都不用自己辦,多少人得搶著送給我。”
“然後被人當旗扛著嗎?”我說,“扛得差不多了,人家都掙得盆滿缽滿,把你賣了頂罪,摟到手的錢就能洗得乾乾淨淨,從此幾輩子的福貴就算是平安到手了。”
邵衛江不服氣地說“周先生,你彆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我邵衛江可不是那麼好騙的,真要辦這事,我還不知道多拉幾個一起扛旗?”
我笑了笑,也不跟他掰扯這事,說“行啊,我給你介紹個能跟你一起扛旗的,胡東風知道不?”
邵衛江道“胡瘸子啊,我在京城那幾年跟他打過交道,但趙二哥不讓我跟他們那一夥人玩,說他們太過陰狠偏激,遲早要出事。後來聽說他被人打瘸了一條腿,再就沒怎麼關注過。他來金城了?嘖,他們家老爺子走得早,現在不怎麼行了,想在這事兒上分一杯羹怕是不容易,彆的不說,本地方方麵麵都不太可能給他這個麵子。在金城這地界上,他可不如我好使。”
我問“你敢抽他不?”
邵衛江道“這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我抽他乾什麼啊,平白得罪人的事兒我可不乾,他再怎麼沒臉麵,那也是京圈出來的,背後也有人。”
我說“不把他抽服了,怎麼讓他跟你一起扛旗做事?”
邵衛江笑道“他也配跟我一起扛旗……”
我默然不語地盯著他看。
邵衛江笑不下去了,遲疑地道“周先生,你什麼意思?”
我給邵衛江倒了杯茶,道“這人比你知道的有能耐。他有一條從內地走往香港的文物走私線路,這些年靠著這條線可沒少分肥。他在香港那邊本身就有一定名氣,是人人都知道的京圈衙內。投資公司那事最後必須得填補上個足夠份量的性命才能真正斷掉,他是不是挺合適?”
邵衛江吞了吞口水,道“在香港隨便找個人不就行嗎?”
我說“沒有足夠分量,誰能相信?總有不肯算完的要繼續往深裡挖。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事情隻要做了就一定會留痕跡,經不起有心人去挖,到時候把你挖出來,就算公私兩麵都能保住命,你刮來的錢也得吐出去一大部分。”
邵衛江猶豫地道“可胡瘸子那夥人挺黑的,我不怕他,隻是擔心到時候他們那夥人不肯善罷甘休。他們那夥領頭的,可不比趙二哥差,隻是沒走趙二哥那條道。這事要是爆出來,他們肯定會上,可趙二哥不一定會給我出頭。我自己可頂不住。”
我說“放心,趙開來不出頭,也會有人幫你出頭。你看薑春曉怎麼樣?”
邵衛江道“那母老虎敢情行,可她看不上我們這些人,隻跟趙二哥幾個玩,那個圈子一般人擠不進去。”
我說“胡東風約我明天見麵,我讓薑春曉也去,你當她麵抽胡東風一頓。”
邵衛江到底沒笨到家,試探著問“胡瘸子得罪你了?”
我笑道“是我得罪他了。他在金城做走私文物的那條線被我給挑了,想來找我晦氣,我這麼個小人物被他這種大衙內盯上了,心裡實在是有點怕,所以準備先發製人,給他安排明白了。”
邵衛江聽完,不由摸了摸脖子,“你得罪他,所以要安排他上路,當初我得罪了你,你是不是也給我安排好了?”
我說“放心吧,趙開來保了你,我得給他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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