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征地要購買社保,這是沒問題。”
“但前提是要把你所有的土地全部都給征收完,你家那幾塊地全是犄角旮旯,誰征收啊?”
“把我幾個朋友的名字掛在你家的戶上,這是關心你!”
“到時候你們家的人口多,拆遷補償安置費也要多一些。那拆遷補償安置費的錢可都給你。我的幾個朋友啊,就是想要一處新房住。”
“你想吧,你們家現在三口人,拆遷補償安置後麵分房的時候也隻分三人戶,這再給你多三口人,分的是六戶房,你把其中的三人戶給我的朋友,那你們家不是還有三戶房嗎?沒有任何的損失。”
“而且這事兒,你要是做了,我就能夠向你承諾你那個低保的事兒絕對沒問題!”
眼看王誌還在猶豫。
曾國祥也不耐煩了,他直接從包裡麵掏出一份文件說道:“這是證明我那個朋友是你兒子的證明文件,村上的手續我都辦好了,隻需要你在上麵簽個字,簽個字蓋個紅手印,這事就算結了。”
“下個月我就能夠把你低保的錢給你送過來,一個月80塊錢呢。可解決了你們家一個大問題!”
陸江河他們已經往前麵走了不少距離,自己要是在這裡拖拖拉拉的沒出去,難免會引得陸江河的懷疑。
王誌急道:“我哪兒又多一個兒子呢!”
曾國祥很不愉快的說道:“你老婆不是早些年跑了嗎?她哪個時候肚子就懷了你的種,生了你的兒子,你兒子回來找你了!”
王誌本來不打算簽這個字的,但曾國強如此斬釘截鐵告知他,農田不會被全部征收完畢,是不可能拿到社保的,又開始猶豫起來。
王誌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
他也知道整個同心鎮的農民為了社保也是爭得不可開交。
很多家裡麵有關係的也拿不到社保政策。
既然那一些和領導有關係有能力的人都解決不了社保的問題,那自己怎麼可能解決社保的問題?
王誌非常的自閉,相比起隻是道聽途說的社保,一個月能夠拿到80塊錢的生活費,那才是大事。
能夠拿到80塊錢的低保,彆的不說,至少一家人省吃儉用再加上地裡的一些農產品,吃飯肯定是夠了。
曾國祥繼續催促著說道:“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簽字呀,不簽字我可走了哈!”
王誌咬咬牙,拿起了筆歪歪斜斜的在相關的文件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這輩子沒念過書,沒有什麼文化,會寫的字也不多,經常寫的也就是自己的名字。
幾橫幾豎幾個點畫也是會畫出來的。
簽完字之後。王誌才顫顫巍巍的在自己的簽名上麵蓋上了紅拇指印。
曾國祥這才滿意地拍了拍王誌的肩膀說道:“這才對嘛,你放心吧,剛剛陸主任都說了,我們鐵定要關心你的。”
“行了,我走了,記得一會兒把那隻雞殺出來,不要送到村委會去,彆人看著對陸主任的影響不好,直接送我家裡麵,我給陸主任帶過去。”
王誌又在臉上堆砌出憨厚而老實的笑容,“一定帶過去,一定帶過去。”
曾國祥這才趕緊離開追上陸江河的腳步。
陸江河看曾國強半天不過來,問道:“曾隊長,怎麼?還在給王誌說事呀?”
曾國祥笑著搓著搓手說道:“沒呢,陸主任都把工作安排好了,我也沒啥說的,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吃了啥東西拉肚子,借用了他們家的茅廁。”
陸江河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段時間天氣炎熱,吃東西的確要注意一點。”
王誌則是神情恍惚的回到了家中。
他叫著咕咕咕的聲音。
很快家裡麵養殖的為數不多的雞全部圍了過來。
王鳳看到這一幕有些奇怪,趴在地上問道:“爸,你在乾啥呢?”
“還沒有到喂雞的時間吧?”
王誌眼疾手快直接捉住了其中長得最肥毛色最好看的老母。
老母雞緊張地撲通的翅膀,卻依舊無法掙脫王誌手。
王誌很熟練的拿出柴刀在老母雞的脖子上給了一下,老母雞的血啪嗒啪嗒的流了出來。
這個血可不能浪費,王誌用一隻破舊的碗把雞血給接上。
王鳳看到這一幕傻眼了。
“爸今天晚上有客人要吃雞嗎?”
王誌木訥的說道:“陸主任說咱們家的這隻老母雞長得好,我把雞殺了,一會兒給他送過去。”
“他給咱們家解決低保的問題,一個月可得有80塊錢呢。”
這一下王鳳緊張了,她眼淚婆娑的說道:“可是這隻雞咱們養了好久的,說過年拿出去賣的呀!賣了錢還要帶弟弟去鎮衛生院看病!”
王鳳著急的時候,胸口一起一伏,因為她趴在地上,看樣子更像是一隻在蠕動的蛆蟲。
王鳳這輩子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那個弟弟了。
弟弟小時候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又好,一度是家裡麵的希望。
可是出了車禍之後,啥都沒了。
不過王鳳還是堅持。
要是弟弟能夠治好,能夠恢複過來,那也一定能夠考上大學。
王誌就有一些冒火了,他對著王鳳罵道:“你懂什麼?你能夠下田乾活,你能夠出去打工掙錢?”
“這政府給咱們家申請低保,一個月80塊錢的,可是解決一個大問題!”
“80塊錢夠買好多雞仔,到時候我再多買一些雞仔,那不就得了。”
“行了,彆鬨騰了,去給我燒壺水,一會兒我把雞毛給拔了!”
“雞雜什麼的陸主任可能不要,我今天晚上用雞雜給你們炒一個葷菜吃,再用雞血給你們煮白菜湯。”
一提到吃葷菜,王鳳和王誌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王誌還把藏在灶房下麵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地瓜酒拿出來。
今天晚上要葷菜吃,那肯定得喝酒!
一想到喝酒,王誌覺得這個日子又有盼頭了!
一整天陸江河又跑了五戶人。
這五戶人也是一家比一家困難。
大部分都是因病、因為意外致貧。
畢竟在這個時代你有手有腳,能夠乾活,還是能夠賺錢。
最後一戶是李昌龍的家。
李昌龍一聽說是陸江河陸主任來了,開始還露出喜悅的笑容。
可是當看到和陸江河一起過來的曾國祥子時。
笑容又凝固在臉上。
李昌龍一家比起王誌也好不了多少。
李昌龍家一共六口人父親李有德的母親王秀華都是七十好幾的人了。
王秀華有嚴重的腎衰竭,也就是所謂的尿毒症。
每周都要做2到3次透析,透析的設備鎮上的醫院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