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兒把心裡的悶氣一吐而出,楊氏呆了呆,“姐夫那邊怎麼判的?”
“大姐夫和財哥兒都打了五十個板子。”趙盼兒又捏了捏脹痛的額頭,“財哥兒媳婦也和離了。”
楊氏和趙圓兒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麼,良久,趙圓兒歎息道:“可憐了歡姐兒。”
馮家算是咎由自取,但馮歡一個五歲的小女娃,娘不在了,在爺爺和爹手裡能討到什麼好。
趙盼兒低著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隨即道:“喜兒婆家最近也辦了白事,今早送殯,她下午才會來。”
三人說了小半天,隨即才找桌子入席,因為都是本家人,蓉寶和嘉寶端著碗多吃了一抓飯,但等魚一上,兩人又溜了。
草魚多刺,除了魚肚子上的肉,楊氏還真不敢讓她們多吃,萬一卡住喉嚨了可不是小事。
晚上的人更多,趙露和趙喜兒都在,姐妹之間罕見的沉默。
趙露怨趙盼兒不幫自己,趙盼兒埋怨姐夫找事,姐妹倆消停,趙露跟其他妹妹就更沒有什麼話說了。
她年紀大,又總是呆在村裡,一些想法和行事都學了村裡人,小氣節儉。
但趙圓兒三人都有家底,見識多,方方麵麵總要強一點,就算不說話,坐在一起都有差距。
趙大姑也是見人下菜碟,對趙盼兒和趙喜兒十分熱情,但在趙露和趙圓兒麵前總冷著臉。
蓉寶不喜歡這個姑奶奶,因為她話多,總是說自己一個女娃不配穿新衣裳,小孩子不會遮掩心裡的想法,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因此在趙大姑的呼喚下,她屁股一扭就跑了。
嘉寶也麻溜的跟了上去。
趙老四先趙大姑一步開口,“時辰不早了,大姑早點睡吧。”
趙大姑胸膛起伏兩下,想說蓉寶沒教養,但對上趙老四和楊氏的目光知道自己討不到好,便氣鼓鼓的起身。
她一走,其餘人就放鬆下來,三三兩兩坐在一塊聊天吹牛。
楊氏摸著他的胡茬子,輕聲問,“幾天沒洗澡了。”
這天不熱,趙老四覺得十天半個月沒啥問題,“四天。”
“明天早點回家洗澡,都要發臭了。”
趙老四在身上聞了聞,覺得香的很。
明天出殯,還有不少活要做,得提前拿著鋤頭柴刀探路,把路上的雜草石頭清理一下,再請抬棺的漢子吃一頓乾飯。
停了兩天的哭嚎又響了起來,趙小姑閨女哭肝腸寸斷,還往棺木上麵衝,她身邊的人忙拉扯勸慰。
其餘人也跟著紅了眼眶,就連楊氏都假裝哭幾聲,哀樂一路上山,把人送到,楊氏就拉著蓉寶嘉寶轉身,還叮囑千萬不能回頭。
趙老四還要在山上安排下葬,一時半會不能下山。
一直到午時,楊氏才發現家門口停了一輛牛車。
“蓉寶,拿兩個棗子。”
懸腕寫字的蓉寶當做沒聽到,嘉寶把書放下,給他把桌上的棗子端出去。
趙老四拿著大紅棗感慨,“還是你們會享受啊,棗子都是又大又紅的。”
這算是大福媳婦的偏心,她把好的棗子挑出來,都給倆個讀書的娃娃吃了。
嘉寶看他躺在鋪了狼皮的軟榻上,猶豫問道:“爹,你洗了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