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媳婦小心解釋,“病了,還在床上躺著,他不知情,是我和他爹誤會了。”
趙老四突然就笑了,像是歎息,又像是釋然,“表嫂,楚織娘是在我家做事,你欺負人家閨女,總得給個說法。”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吳三半晌才道:“是個誤會,確實得說句對不住。”
屋內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趙老頭沉聲說,“你們夫妻兩聽風就是雨,事都不問清楚,咧著張嘴就胡咧咧的上門。這是丫頭的長輩不在,要是在,今個兒這事能是幾句話的事?”
江財心裡暗道,這可不一定,要是楚翹有父兄撐腰,吳家還敢上門?
“你們是做長輩的,更應該給小輩帶個樣才是。吳峰那孩子我看著好,被你們這麼一折騰……”趙老頭“冷哼”一聲,“全給毀了。”
吳三麵色一僵,扭頭看向楚翹,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有羞惱,有懊悔,還有埋怨。
他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憋了半天才臭著臉出聲,“對不住了,丫頭。”
語氣十分不情願。
試問哪有長輩跟小輩低頭的。
吳三媳婦的麵子更掛不住,彆說道歉,就是認錯都咬緊牙關一個字沒有。
趙老頭嫌棄的挪開眼,小輩爭氣,大人拖後腿,就算祖墳冒青煙了家也發不起來。
這事不管吳峰清不清楚,以後兩家是絕沒有往日的親厚了。
看在吳大舅的麵子上,趙老四可以當做啥都沒發生,但時間過去了,事過不去。
晚上吃了飯,天黑的看不清路,屋裡的一盞油燈也暗,忽明忽暗的打在臉上,洗去風塵。
趙老頭黑沉了臉,呆坐半天才拿起煙杆狠抽兩口,隨即舒坦的吐出兩口氣,“老四,楚丫頭她娘不是在你那邊做事嗎?送禮上門,賠個不是。”
趙老頭以前煙杆不離手,現在隻有心裡難受的時候才會吸兩口。
老妻走之前說了,讓他多活幾年,得把三郎安排好。
“爹,我知道了,不用你操心。”趙老四扶著自己踢壞的凳子,拿著那個腳比劃,見是斷掉了,就一把丟開。
還修什麼啊!家裡又不是沒錢,縣裡鎮上哪裡沒有賣,再買一張就是了。
父子幾人坐在一張屋裡,烤著火吃著茶,說今年的收成和掙頭。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外頭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大福的聲音,“老爺,天晚了,回家吧。”
趙老四把手裡的瓜子殼放在桌上,“爹,我先走了啊。”
“嗯,這天黑,路上注意點。”
吳峰燒的昏昏沉沉,膝蓋也疼。
他身子骨一向好,如今一病,就如高山傾倒,養了五六天才見起色。
病絲一抽,人的精氣神就慢慢起來了,但病容還在,看著十分脆弱可憐。
吳三媳婦知道是那天跪久了,寒氣從腿入,才有這一遭病,心疼之餘不免埋怨丈夫的無情,讓孩子跪了一晚。
“你再養幾天,不著急去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