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努力下,午餐很快就好了,一個個飽滿圓潤,不同口味的餃子讓大家吃得身心愉悅。
而在這熱鬨的時候,今天剛回家的人卻不在飯桌上。
苗素珍看了又看那個空著的位置,欲言又止了好多次。
最後還是段建成開的口“讓小凱多陪陪盛夏吧,他們也好多年沒見了。”
大家的眼神都透過了客廳直接看向了頂樓,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花圃,盛夏在的時候,總喜歡搗鼓這些花花草草。
後來盛夏因公殉職,除了烈士園有一座墓碑之外,頂樓花圃那還立了一個小小的牌位。
頂樓。
段凱獨自端了兩碗餃子坐在那裡。
在他麵前的桌上有一個牌位,上麵寫著愛妻盛夏之墓。
這是當年的段凱一筆一劃用刀刻出來的,如今木頭已經稍微有些腐朽了,而牌位上的那張照片也已經有些模糊了,但還是能夠看出來盛夏當年是有多麼的英姿颯爽。
段凱一邊捧著大碗,一邊吃餃子,一邊笑著和妻子話家常。
“以前你總說我記性不好,我總是愛反駁你,如今仔細想想,我竟連我們多久沒見都想不起來了。”
“盛夏,我記性是真的不好,總是丟三落四的,你以前總愛教訓我的”
“還有,我們快有孫子了,小墨懷孕了。”
說著,段凱自己都笑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以前我們總覺得養個兒子都困難,如今是連孫子都要有了”
“盛夏,今日的餃子是我親手包的。”
“盛夏,我很懦弱,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回來了,也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兩個兒子了,沒有你,這個家好像就這樣散了”
“盛夏,你會怪我嗎?”
“那你管管我”
一字一句,聲音都是越來越低,餃子吃到後麵,已經是食不知味。
他不會包餃子的,還是盛夏當年教他的。
頂樓的花圃冬天了也還是百花盛開,母親將你留下的花圃照看得很好。
段凱擦了一把眼淚,說“媽總說,有花圃陪著你,總不至於太過孤單。”
天邊不知何時又飄起了小雪,等段凱發現時,雪花已經有幾縷落在了他已經花白的頭發上,還落了不少在盛夏的牌位之上。
段凱沒有管自己,隻是將盛夏牌位上的雪花一一擦淨。
擦了又擦,機械般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
正如他這幾年在軍中,抱著盛夏的照片,一抱就是許多年,邊角已經褪色,可照片上的人永遠鮮妍,永遠年輕。
他年歲漸長,退下單位之後,閒暇時間愈發多,可卻越來越難以入眠。
“盛夏,我隻是有點想你了。”
而在拐角處,段野牽緊了洛青鳶的手。
他們本來隻是上來看看段凱怎麼樣了,如今卻一隻腳都邁不出去。
段野歎息了一聲“回去吧,留點空間給他們。”
於是,段野又帶著洛青鳶下了樓。
洛青鳶低聲問“既然如此想念,那大伯為何多年未歸?”
段野牽著洛青鳶出了門,兩人一起裹著大衣在雪中漫步。
“從前大伯因為公務的原因,甚少回家,大伯母嫁進來之後,每年都會勒令大伯按時回家,大伯聽話啊,每逢佳節,或是放假,總是第一個到家的。”
洛青鳶眨眨眼,有些懂了但又好像沒懂。
段野說“他這麼多年沒回家,無非是想大伯母再來管管他。”
“盛夏伯母走的時候,我還小,記憶模糊了,可我記得,那天的雪很大很大,家裡來了好多好多車,還有好多帽子叔叔”
“自那以後,大伯就跟瘋了一樣,接受了很久的心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