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坐在院子裡,本想睡一覺,想到翠珠的神情,全無睡的心思。
顧珩走到她身邊,雙手環臂,眉心微蹙,“你查到了?”
“嗯。”薑芷惜靠在顧珩的肩膀上,“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心裡難受,你借我靠一靠。”
“你喜歡,靠一輩子都可以。”顧珩也隨著身子傾斜的力道,靠在她頭頂上。
“你也有心事?”薑芷惜望著月色,不知道翠珠現在怎麼樣了,剛才讓人傳話給她家人,接她回去住幾日,希望她的心情能好一些。
“嗯,想聽嗎?”顧珩低聲問。
這麼久了,他第一次想把心事說給人聽。
“說吧,不說出來,心裡更難受。”薑芷惜低聲道。
“今日是我兄弟的忌日,可我不能去邊關祭拜,更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京都供奉他們。”顧珩也看著天上的月色,他們也應該在天上看著自己吧。
“你等等.....”薑芷惜聽了,進了屋子取出酒水,又擺了一些吃食,拉著顧珩走到石桌上。
“你對著月光祭拜,也是一樣的。”
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夢裡也隻有月色,閉眼時是月色,睜開眼,透過窗子也是月色,仿佛連接兩個世界的,皆是因為那抹月色。
顧珩站在石桌前,輕輕的閉上眼睛,倒下十杯酒,一杯一杯的碰著。
薑芷惜跪在一旁,看著顧珩畢恭畢敬的敬酒,認識他這麼久,第一次見他如此恭敬。
十杯酒敬完,顧珩的眼神變的銳利森冷,仿佛一頭要崛起的獵豹,正一步一步的走向獵物,狠狠地撲過去。
“師哥,好好照顧他們,今日起,京都的風就變了,你們在天上,睜大眼睛看著,那些人,我會一個一個的砍下他們的頭,...........那些血,那些恨.....我們慢慢算,你們等著我......”
薑芷惜坐在一旁,原來他也有如此柔情細致的時候,這種感覺,才是最深處的他。
那種悲痛欲絕之後,沒有資格去哀傷的神情,落在他臉上,令她心口微微刺痛。
他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嗎?
一步步算計彆人,又要防著被彆人算計。
偌大的京都,處處可息,卻又沒有他落腳的地方。
落腳便是死。
本以為顧珩會落下傷心的眼淚,結果!
顧珩大手一揮,緊緊的將她抱在胸前,對著石桌上的酒盞,戲謔的笑道,
“臭小子,你看看,我夫人......是不是很好看,喜歡嗎?你應該叫她嫂子.......”
薑芷惜憋到眼角的淚又給憋了回去,一口打在顧珩的胸口上,“我才是他夫人!”
顧珩眼神一眯,銳利的眸子盯著她。
薑芷惜猛然頓住,微微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這麼說,不就表示她早就知道顧珩的身份。
顧珩的眼神突然變的深不可測,深邃的眼眸裡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額....夫人,這一拳重了....”顧珩摸著胸口道。
薑芷惜心虛的縮回手,“我下次輕點.....你繼續,我先去沐浴。”
穿幫了,穿幫了,穿幫了!
顧珩這老狐狸,明明知道自己猜到了他的身份,依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藏的可真是深。
既然他裝作不知道,她也可以繼續裝下去。
顧珩輕輕揉著胸口,漆黑的眸子不見半點波瀾,她方才露出了馬腳,他若是追究下去,定會被她報複。
為了安全,他萬萬不可戳穿夫人的心思。
兩人各懷心事的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