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怎麼了!”李簫使勁拍拍李泳奇的胳膊問道。
“啊?”李泳奇從空白中驚醒過來,連忙問道,“我怎麼了?”
“剛才突然不說話了……你可嚇死我了……”
李簫特地把手捂在心口上,往外翹翹胳膊肘,全身軟榻得像撒氣的充氣墊。
李泳奇稍微笑笑,看到李簫瞳孔中反射的熟悉的陰影,又立馬轉回身去擺出坐正的摸樣。
果不其然——薛老師走上講台,掃視一圈,直到各處的喧囂聲都消散了,才開口說道:“以後周天晚自習都上主科。今天晚上兩節都上英語,下周天晚自習上語文,再下周天上數學。來曹宇琮,把課程表寫上。”
曹宇琮緩緩起身,大步邁向講台,拿起粉筆盯著黑板的邊緣猶豫不定——原本黑板上粘住的課程表的格子隻劃到下午的最後一節課。他也回想起來,確實是這樣一回事。
他悄悄地在原來格子的下方又畫出上下兩個格子,填上兩個“英”字,才把手悄悄伸到粉筆盒旁邊,瀟灑地將粉筆頭甩進去。
李泳奇稍微朝著左後瞟一眼,姚順懿的臉上果然多出幾道憂傷的光影——日光燈鑽進他額頭上憂愁又細微的皺紋——可是乍一看也看不出他臉上有皺紋!誰知道呢?可能姚順懿在李泳奇心中已經老出皺紋了,畢竟姚順懿相傳五千多年。
李泳奇不由得咯咯咯地笑出聲,卻沒料到後腦受到一擊,他抬頭一看,正與一臉嚴肅的薛老師看個對眼。嚇得他趕緊縮回腦袋。
“上自習走神,注意效率!”
薛老師小聲嘮叨一句就走開了。
這下偷偷笑的輪到姚順懿和李簫了。
坐在李泳奇前排的周博洋和苗可心不知何然,又不敢回頭瞧瞧情況。周博洋往後斜一斜耳朵,收集後麵一切可能的聲音信號。
而李簫和姚順懿的後排還坐著範增聖和商翔越,他們和姚順懿、李簫是一個小組。李泳奇、張京潤和周博洋、苗可心是一個小組。
不知時間混沌走了多久,李泳奇明顯聽見下課鈴在空中驟然敲響,伏在桌子上的身體驀地鬆散在椅子上,把椅子壓彎了腰,直挺挺地頂著李簫的課桌,向後衝出兩三寸。
狹窄的教室中回躥著李簫幾聲驚恐的呼叫。他漸漸恢複平靜,看著眼前狼藉,不解地問道:“你要乾嘛?”
而李泳奇已經笑得接不上氣,他邊笑邊喘地說道:“對……對不起……我……我我馬上給你排好……”
李簫不住地渲染道:“我的天哪……突然那麼一下……我感覺要被頂出去了。”
姚順懿和張京潤聽了都嗬嗬嗬地笑起來。
李泳奇轉過臉來時緊接著表情凝固住嚴肅,正視著他右邊的一切。
兩人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了,仿佛被緊逼得要窒息。
李泳奇撅起嘴說道:“笑什麼?姚順懿相傳!”
姚順懿抖了抖肩,不以為意。
李泳奇又左看向李簫,再右看看張京潤,左右徘徊的眼神逐漸變得詫異。
姚順懿問道:“怎麼了?有意思嗎?”
“哎哎哎!”李泳奇抓住李簫的手,強調道,“三皇五帝始,姚順懿相傳啊!”
“怎麼了?”李簫不動聲色地問道,“上課不是都講過了嗎?”
“啊?哪個啊?”
“就是那個啊!你問問他!”
李簫說罷,抬抬下巴指向張京潤。
張京潤接著說道:“對啊,你不會沒聽到吧?”
“我我……”
李泳奇支支吾吾聽不清自己說些什麼。
在他們的描述中,第一次曆史課上,聶老師調侃似的說道:“咱們幾部有個叫姚舜禹的……”
不等聶老師說完,話音一次次被班裡的激烈蓋過。
透過繁複不清的雜音,聶老師終於聽出一個同學完整的話語——“老師,咱們班也有一個。”
聶老師記得,坐在那個位置的正是王龍澤。
聶老師沿著王龍澤手指的方向看去——剛好薛老師還要求把軍訓時胸前掛的名簽粘到課桌上——看到姚順懿課桌左上角粘貼的名簽——看上去平平無奇,如果不讀出來還真的發現不了玄機。聶老師笑著握住姚順懿的手。姚順懿同時不由自主地緩緩站起,努力緊繃著臉,儘量不要笑得過於燦爛。他的手跟著上下搖晃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