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兒跟隨著他們走進屋內,見正要吃晚飯,於是說道:“趕上了就是個巧,再蹭你們一頓晚飯吧。”
老漢說道:“都進屋了,那還客氣啥,你要是能喝酒就陪俺喝一口,我兒不能喝酒,不喝酒頭都疼,一喝酒頭就更疼了。”
吳三兒性格開朗,也不見外,給人的感覺是大大咧咧的,正是農村人喜歡的那種性格。喝著老漢的酒,吳三兒一會兒聊聊國家政策,一會兒扯扯現在百姓生活,再聊聊今年的雨水,又問問老漢家的收成,反正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嘮的很熱乎。
老漢喝了酒,也打開了話匣子,恨不得將五十年前的事都要給吳三兒講一遍。
就從那隻黑狗講起吧。
老漢幾代單傳,到他這一代,也生了個兒子,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頂怕摔了。到了這孩子8歲上學的年紀,一次老漢帶他去地裡播種,這孩子在地裡亂跑,玩著玩著起了興致,便跑遠了,跑到了現在將軍墓的那片玉米地。
種地的人都是一個村子的,一看他來了,知道是誰家的孩子,就跟他開玩笑說:“咋滴?上我家地裡來施肥了啊,彆小氣啊,有屎有尿拉在地裡,彆帶回家去。”小孩子逞強,掏出小**衝他喊道:“你看著!”說著硬擠出一小半泡尿!本來他在自己家的地裡都已經尿過了。那莊稼漢逗他:“哎呀,咋滴子彈不夠了?就這麼點兒啊,你得回家補充彈藥了。”這孩子就跑回家了。
他尿的這泡尿雖然在常人眼中不打緊,但是這泡尿卻尿在了即將要輪回轉世的守墓兵頭上,他很生氣,害的這孩子得了頭疼病,平時還好,隻要一尿尿就頭疼,這孩子小學隻上到三年級就不念了,因為一方麵尿尿就頭疼,另一方麵,同學給他起了個外號“尿疼”。
老漢兩口子本來家中殷實,為了給“尿疼”治病,大瓦房賣了,家中值錢的地啊、細軟啊賣了,可病就是沒治好。最後隻能一家三口住在現在的小房裡,“尿疼”現在在農村連個對象都沒相過。
在“尿疼”十五歲時,一次他去河邊溜達,在河邊看到一隻小黑狗,這小黑狗又瘦又小,脆弱的嗚嗚著,看著像馬上就要死了的樣子,“尿疼”看它可憐就把它抱回家養著。這小黑狗就是輪回轉世的守墓兵,本來他是能投胎為人的,但是臨投胎時,他害“尿疼”得了頭疼病,便墮入惡道。
本來“尿疼”挺喜歡他的,在這小黑狗一歲時,一次“尿疼”在尿尿,他頭疼的不行,這小黑狗過來咬他的褲腳,“尿疼”本來頭疼欲裂,這時小黑狗又過來煩他,情急之下,他抽出腰帶,狠狠向小黑狗的頭上抽取,鐵質的腰帶扣把小黑狗的頭劃開了一道大口子,從此,小黑狗的頭上就有了這處傷,並且總也長不好,還感染了,導致小黑狗總是咳嗽。
隨著小黑狗的年歲越大,它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宿命,隻能在這戶人家等死,它不能出去流浪,有誰會喜歡一隻癩皮狗呢!在預感自己快要死的時候,他跑回將軍墓同自己的老朋友訴苦,希望在這一世能夠化解冤仇,下世好有機會投胎為人。
吳三兒心裡明白了來龍去脈,便借口出去尿尿。
吳三兒來到院子裡,他慢慢走向黑狗,這黑狗不認識他,呲著剩下不多的牙,嗚嗚的要咬吳三兒。吳三兒小聲兒的跟他說:“我是從將軍墓來的,如果你能在這一世不記恨當年的那泡尿和這一世的傷,那麼找機會我給你上藥,你頭上的傷能在你死之前愈合。”這黑狗仿佛真的是聽懂了吳三兒的話,趴在吳三兒的腳旁,流下了渾黃的老淚。
吳三兒走進屋子,吃罷晚飯,喝著水,想著怎麼能讓這家人信服自己呢?於是他看看老太太,心生一計。
吳三兒問:“大娘,你的腰怎麼了,怎麼總是用手扶著啊?”
“她的腰疼,是多年的老毛病了,用手扶著就好些。”老漢答道。
吳三兒說:“我懂一點兒中醫按摩,看看能不能給大娘按摩按摩,興許能將大娘的腰疼病除了!”
“那感情好,你要是能把俺娘的病治好,我給你磕頭。”年輕人道。說著就要給吳三兒下跪。吳三兒攔著他說:“你彆急著跪,我還沒看呢。”說著將胸口的葫蘆拿下來,放在老太太的手腕寸關尺上,接著說道:“這葫蘆是我從寺廟上請的,上麵有仙氣兒,我先幫你祈福啊。”
老漢兩口子,還有年輕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