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雙手交握放在腹上,整個身子放鬆地躺在水中,隨著水中的暗流不斷地飄蕩。她睜著眼睛,看著月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偶爾有晚歸的漁船從她頭頂劃過,漁歌唱晚,儘是豐收喜悅,規律地搖槳聲,讓水淼覺得此刻有種重回母親懷抱的美好,如果此時她不是個女鬼就好了。
想到這,水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思維在不斷地發散,她想到以前看的鬼故事,也想到之前回到空間後“愛誰誰,隨便了”的想法,再想到現在的情況。
哎,她每一次世界之旅為什麼就是這麼不走尋常路呢?
漁船都已經停在了岸邊,整個湖麵一片平靜,隻有一輪圓月相伴。
水淼在水中翻個身,不再直挺挺地躺著,而是整個人蜷縮起來,雙手抱住小腿,如同黑藻般的頭發也都將她整個人包圍住。
她身邊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沒有任何生物會過來打擾,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吸收月之精華。
在夢幻與現實交織中,水淼想起她以前看的蒲鬆齡的《聊齋誌異》,現在她正穿到了聊齋的世界中,當然不是什麼聶小倩,隻不過是淄川縣的一個不知名湖泊的一個水鬼罷了。
“很久很久之前,城北有一個捕魚人因為每晚捕魚結束都向水中敬酒,感動了一個水鬼。這個水鬼就是王六郎。他為來報答漁夫每天請他喝的酒,特地驅趕魚來報答他,漁夫以為這是一位高人,對他感激有加。”
客船在湖上穿梭,湖泊很大,連接了淄川縣和淄臨府城,因此這個湖也叫做臨川湖,湖邊的山路十分崎嶇,因此坐船是最便捷的到達府城的方式了。
這回一個滿頭華發的船夫接到四個趕往府城參加府試的童生,為了給貴人解悶,就說起了這個湖泊的傳說。
這一群人年紀輕輕已經通過縣試,這次來府城算是真正出了趟家門,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對這些奇聞異事也是十分感興趣。
“老丈,後來呢?你繼續說!”
那老丈看大家也捧場,更是談興大發,繼續說道:“後來啊,王六郎跟捕魚人說了實情,他實際是一水鬼,隻因生前飲酒過量,醉後溺水而死,已經好幾年了。他算到馬上就有人來代替他了,遂跟捕魚人告彆。”
船上的人聽得投入,船下的水淼也是聽得入迷,在湖裡的日子太寂寞了,根本沒有和她一樣的同類可以交流,現在聽聽鬼故事,她都感覺非常開心了。
船夫的話繼續響起:“捕魚人聽了起初十分害怕,然而,因為長期相處,不再恐怖,反而為王六郎由此解脫災難感到高興,於是,二人繼續暢飲。酒過三巡,捕魚人問六郎何人來相替。那六郎就跟捕魚人說到明天在河邊陰處等候,正當午時,會有一女子渡河,溺水而死,即是替他之人。”
水淼心中一動,難道她就是那個替死鬼嗎?
“王六郎好不容易等到了來接替他的人,但他於心不忍,救了溺水的婦人,但也因此失去了這個機會,繼續待在這湖泊中了。”
聞言,眾人也是一眾歎息,但也為王六郎的大情大義讚歎不已。
“好在此事迎來轉機,正是因為王六郎此舉,感動了玉帝,因而招他為招遠縣鄔鎮的土地公。”
故事到此應該結束了,誰知道船夫又將話鋒一轉:“湖裡沒了王六郎之後,年年發水患,就這樣過了十幾年,到我爺爺小的時候,村裡有個小水姑娘,不想被阿爹阿娘把她賣給牙婆,直接跳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