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水適清的遺體要入土為安了,大街小巷一片縞素。臨行前,水淼被水行則點為摔盆的人,引起大家的好奇。
他們均看著一老一少,老者全身一片花白,甚至連眉毛都已經白了,這幾天看著是明顯的老了。
小的那個年紀還太小,光看臉都還看不出男女,那麼小的一人,甚至還不到老者的腰間,但是麵對這麼多人,沒有一點緊張,言行舉止自成風範。
這場喪禮已經不是單純的一場喪禮了,更是梁王府在世家豪族麵前挺直自己的背,不能讓他們看出虛弱來。
水淼上前,一言一行遵照禮儀先生的要求,摔盆起靈,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整個喪禮下來,沒有一點差錯。
死者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向前。水行則在自己兒子入土為安之後,就下令閉門謝客,停止了生活交際往來。
但他不能窩在王府裡,反而要像一頭雄獅一樣,比平常更狠絕地巡視自己的領地,這次,他帶了幼獅一同出門了。
水淼年紀還小,騎不得大馬,水行則特地給她找了一頭白色的小馬,就算是小馬,也比她這個小豆丁高得多。
“怎麼樣?敢騎嗎?”水行則護在身側,彆看隻是一頭小馬,但是脾氣上來不管不顧,水淼還真的駕馭不住它。
他站至一邊,如果淼淼要騎馬,他可以助她上馬,控製住馬,不讓它耍小脾氣。
如果小孩子怕了……水行則也不知道自己會是怎麼樣一個想法,怕是失望又覺得沒必要強求。
水淼亮晶晶地看著這頭神氣的馬,眼裡都是躍躍欲試,她經曆了這麼多世界,騎馬的次數可以說屈指可數。
她摸了摸馬,看它打了個響鼻。趁人和馬都沒注意,水淼直接拉住韁繩,腳踩馬鐙,整個人淩空翻身上馬。
小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有點嚇住了,立起前腿就想把人摔下去,被水淼緊緊控住了。等到水行則拉住小馬的韁繩的時候,一人一馬已經相互適應了。
“太衝動了,怎麼不讓祖父來幫你上馬。”水行則既是擔心又是自豪。
“區區小事,哪裡需要這麼興師動眾,就算我技術不精,也該是我多摔幾次就長進了。”
水淼一點都不將剛剛的驚險放心上,看著邊上祖父的親衛一臉的讚歎,也不由得難為情,她都是活了多少年的人了,還真的做不到像個六七歲小孩一樣。
一行人出了王府,水行則帶著水淼出了內城,這是水淼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第一次出城。
城門內外像是兩個世界,城內聚集了達官顯貴,當然從水淼的眼光看,也就是達到人住的地方這個標準。
城外的一切都是殘破不堪,道路坑坑窪窪,騎馬跑過半空中就是一股黃沙。
官道兩旁的田地裡,都是麵黃肌瘦耕耘的農民,認出他們的旗幟,立馬跪下,等到他們走遠了才起身繼續乾活。
偶爾有幾個小兒,什麼都還不懂,掛著鼻涕,光著身子,嘴巴裡還咬著指頭,滿臉都是羨慕地看著水淼和她身下的小馬。
今日民生,明日軍事……每天都是在接觸不同的事物,再加上課程也不能停,水淼這段時間以來可以說是有了現代上高三的緊迫感了,水行則是恨不得一個月的時間就把她教成了。
“你也太心急了,你看看才幾天時間,淼淼都曬黑不少了。”老王妃看著暖閣裡睡著的人,哪裡還有之前的白嫩。
水行則又何嘗不知自己這是揠苗助長,但是他們這一脈也等不起慢慢來了。“你也彆擔心,我看淼淼自己也樂意得很。她現在做什麼事都有模有樣。”
“也不能都跟著你學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管家這一套還是要學起來的。你不能每天都把她帶出去沒影了,總之,你一天我一天,我也是有東西要教的。”
水行則也樂意看妻子有事能做,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成,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