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天已經黑的透透的,滕淑蘭給孩子包好小毯子,抱著出門,手裡還拎了一個籃子。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圓,村子裡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和蛐蛐叫。
她抱著孩子朝村尾走去,在一處黃泥和著烏拉草的矮牆前停下。
這裡是楊宗德楊道長住的地方。
前兩年月蘭山上的道觀被強拆,裡麵的道士都被趕下山遣回原籍。
楊宗德就是前塘的人,家人早沒了,回到村裡以後被安排在飼養騾子的小院,負責照顧騾子。
院子裡傳來狗叫和騾子打突突的聲音,沒一會兒屋門一開走出個五十左右歲的男人。
趿拉著破布鞋,頭發亂糟糟的,胡子拉碴,衣服上還打著好幾個補丁,懶散的張著大嘴打了個哈欠。
打開院門看看滕淑蘭,又看看她懷裡的孩子,什麼也沒說,轉身進屋。
剛進屋,孩子就突然大聲嚎哭起來。
他摸了摸孩子的兩個手心,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圍著孩子從頭到腳繞了繞,拿到院子裡點燃扔出去。
再回來時孩子已經不哭了,眨巴著兩隻小眼睛,小嘴吧嗒著,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嗬欠。
滕淑蘭看著稀罕的伸手點了點孩子的小臉。
“楊道長,這是我今天接生的,生的時候孩子媽已經死了,我準備收養她,明天去派出所落戶口,想麻煩你給取個名字。”
“順便看看孩子有啥關口沒。”
楊宗德看著孩子,小臉皺巴巴的,跟沒毛的小貓一樣,有點醜。
今天的事他也聽說了,一個下午前塘大隊就傳遍了,傳的還挺邪乎的。
還有說什麼災星轉世的。
不然的話,怎麼那麼大命?
當娘的屍體都涼了,孩子竟然還能活著。
“坐吧!”
他在破桌子下麵的地縫裡摳出一本萬年曆。
滕淑蘭說了孩子的出生時間。
批完八字,楊宗德眉頭輕斂,輕輕地“嘶”了一聲,伸手揪了揪下巴上那撮稀拉拉的山羊胡。
“孩子她娘生的時候真的已經死了?”
滕淑蘭點頭,“真的,死了至少三四個小時,按理說這麼長時間孩子指定活不成了,但這孩子就是命大!這孩子是不是命格也不一般?”
楊宗德手指輕敲桌麵,眼神微動,“確實不一般!”
“凡女人行華蓋運都是木蘭從軍的命格。這孩子不但行華蓋運還有太極貴人入命,彆人能遇一華蓋一太極都很難得,但是她年月日時四柱皆有!”
“華蓋重重有玄根,太極入命必神通!四個華蓋、四個太極貴人,此命格前世要麼是高僧大德,要麼為仙道鴻儒!”
滕淑蘭眼睛立刻笑彎了,“是個好命不?”
楊宗德點頭,“十二大貴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