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過去了,於鳳英不是不明白,她對季良朋的恨毫無道理,隻是需要一個宣泄口。
陰間日子難熬,她又沒人祭拜,也算識時務,有了錢財等待投胎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齊天陽以為她要的東西多,還要明天才能備齊,但是現實再一次讓他知道甜寶的算命本事有多強。
帶來的紙錢和祭品跟於鳳英說的相差無幾。
火光四起,將帶來的祭品一份一份的燒乾淨。
於鳳英換了新衣,摸著身上的褂子淚流滿麵,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她看向齊天陽緩緩開口,“季大夫,之前恨你是我不對,多謝你能不計前嫌。我回去一定撤回狀紙,將情況說明。”
齊天陽擺手,“不用謝我,我沒有前世的記憶,願意給你燒祭品也是想了了這個因果。”
於鳳英又看向甜寶,“多謝大師成全。”
甜寶高冷地略一點頭。
待於鳳英離開後,甜寶從倒騎驢車上拿出一個厚厚的蒲墊放在地上,她要為兩個人的冤親債主念誦超度的經文。
佛家和道家對於冤親債主的做法有相同也有不同。
佛家大多是為冤親債主念經、燃燈或者做超拔法事回向給他們,讓他們早登極樂。
但如果不是有大功德的僧人或者修行者想快速解決冤親債主耗時很長。
道家也會念超度經文,和做超度法事,但是做的更多的就是砸錢。
給冤親債主燒大量的錢和物。
在陽間錢能解決十之八九的仇恨,陰間也是一樣。
隻要不是人命關天的血海深仇大多可以用錢來解決。
日子過得淒苦,仇恨就會被無限放大,甚至還會生出一些無端的恨意和遷怒。
那些標榜自己清高,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大多是不缺錢的。
甜寶燃上香,開始念誦經文,周身逐漸被一團柔和的金光籠罩。
齊天陽和陳壯壯是第一次見到甜寶念誦經文,都被驚的目瞪口呆。
陳壯壯大張著嘴巴,戳了下唐奕澤,“我去,你看寶姐跟電燈泡一樣,還會發光啊!”
唐奕澤瞥他一眼,“這叫聖光!”
什麼像電燈泡?
明明是像……光合作用……
還帶著花香味。
齊天陽也跟著點下頭,“覺得周圍都沒那麼冷了。”
現在十二月多份,夜晚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站半個小時就能凍成冰棍,此時卻有種溫暖如春的感覺。
甜寶念誦完,周身聖光漸收,她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好了,走吧!”
回去的路上,陳壯壯小聲問,“陽哥,以後有這樣絕症的你還敢救不?”
齊天陽沉吟一下,“看情況吧,有萬全把握的話還是會救的,不過現在我覺得自己還不夠資格說這樣的話。”
甜寶看他一眼,從陰間回來他好像一下成熟了不少,也謙虛了不少。
原來他就不是個話特彆多的人,現在好像更少了。
到了集資樓下,幾個人停下,齊天陽看向甜寶,眼神複雜,“甜寶,謝謝你!”
甜寶微笑,“跟我不用客氣!”
齊天陽抿唇笑一下,“你們回去早點休息吧,我和壯壯也回村了。”
甜寶點下頭目送他們離開。
齊天陽坐在摩托車後座還和兩個人招招手。
唐奕澤將倒騎驢停好,又加了一個粗鏈鎖,現在偷自行車的太多,必須雙保險。
樓道裡很黑,沒有燈,唐奕澤一直將甜寶送上樓,到了門口還不舍得放手。
“我買了後天的車票,我走了你得想著我……”
甜寶“嗯”了一聲,“會想的。”
這是實話,吃飯的時候一定會想,畢竟姥姥不會做那麼多花樣……
唐奕澤樂了,“你說的啊!”
不管是哪種想,反正想就行了。
臨走時,滕淑蘭給他塞了滿滿一行李袋的東西,“裡麵裝的是給你爸媽的,我自己灌的肉腸,還有醃的大鵝蛋,蘑菇和木耳,沒啥好的讓你爸媽也彆嫌棄,還給你織了件毛衣,留著過年穿,回去了和爸媽好好過個年。”
“謝謝姥姥!”唐奕澤上前抱了抱她。
和姥姥相處的這段時間早就把老太太當成親姥姥一樣對待了,短暫的分彆還怪舍不得的。
反之滕淑蘭也是真的把他當外孫女婿看待。
她拍拍唐奕澤,“那邊開工你也該忙了,你也彆總往回跑,甜寶有時間就會去看你。”
“好,姥姥您多保重,過年讓甜寶帶你去玩。”
滕淑蘭一直送他到樓下,滿心的不舍。
火車站裡,唐奕澤拉著她的手搖了搖,“你一定要早點來找我!”
到過年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要不是那邊機器已經到位,他是很想再待些日子的。
甜寶抬頭看著他,麵前的人像一隻可憐巴巴委屈的大狗狗,眼尾還泛著紅。
“好,初二我就和姥姥出發。”
唐奕澤立刻展開笑容,“我等著你們!”
他轉身一步三回頭地上了火車,坐下後趕緊摳了摳車窗上的冰花,露出一塊乾淨的玻璃,貼在上麵朝著甜寶又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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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寶透過玻璃窗看著他,彎起嘴角。
看著火車緩緩開動,胸口竟然有了點悶悶的感覺。
有點不對勁,這不像她。
直到火車駛遠了她才離開車站。
她直接去了店裡,姥姥已經到了,正在點火爐,店裡冷哈哈的,一說話都是哈氣。
滕淑蘭點上火,又將一壺水坐到上麵燒著,洗洗手坐到甜寶身邊拉住她的手,“寶兒,小澤那邊也要忙起來了,省城離著咱這也不近便,到時候你倆這麼分著也不是個事,你想過去省城發展不?”
“現在村裡的年輕人都想著進城找點活乾……”
這是她第二次和甜寶談進城的事。
她不像村裡的一些老人,覺得莊稼人就該老老實實的種地。
她是希望自家大寶貝能進城發展,覺得窩在村子裡可惜了。
甜寶握緊她的手晃了晃,“姥,我會考慮的。明天我們回趟村裡吧,於長順的媳婦應該要生了。”
滕淑蘭拍了下大腿,“哎呦,可不唄,她預產期應該是在一月份,但是她遭了那麼多罪搞不好得早產。”
之前答應了於長順媳婦給她接生,這事她還一直惦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