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春天悄然離去,夏日的腳步輕盈而至。
原本嫩綠的樹梢,漸漸披上了深綠的華服,仿佛是大自然為迎接夏日而精心準備的一場盛宴,微風中,春天的花香逐漸被夏天的青草香所取代,那種淡淡的、清新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陽光也變得更加明媚,從柔和的春日暖陽,轉變為熾熱的夏日烈陽,灑在大地上,仿佛為萬物注入了新的活力。田野間,一串串麥穗已經逐漸變得金黃,在陽光下搖曳生姿,小溪裡水聲潺潺,清涼的水麵泛起層層漣漪。
許星薇和兩個孩子習慣性早起,用熱水洗漱乾淨以後,一人吃了一碗麵條當早餐,湯底清澈透亮,碗裡就放了一點鹽巴、醬油和豬油,再撒一小把蔥花,吃起來爽口極了。
為了保證營養,每人碗底還窩了一個荷包蛋。
文州很勤快地把碗給洗乾淨,文遙跟條小尾巴一樣在旁邊轉,哥哥洗好一個碗,她就接過一個碗,噠噠噠地跑進廚房,放到碗架上。
媽媽說了,要把水瀝乾,不能直接放進碗櫃裡。
經過小半年的時間,兩個孩子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個子和身材,原本都是瘦瘦小小的,比同齡人還要矮小瘦弱幾分,現在卻已經變得很健康了。
文州的個子往上竄了大半個頭,看起來已經像一個小少年了。
他不愛笑,總是板著一張笑臉,真就是一個小酷哥。
文遙的身高倒是沒有多驚人的變化,但整個人看起來已經不病弱了,臉頰上還有一點嬰兒肥,白裡透著粉,一看就覺得手感極好,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更最要的是,她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文遙比較膽小怯懦,喜歡封閉自我,跟隻小兔子一樣,總是容易受到驚嚇,要是有人盯著她看,她還會不好意思。
她沒有什麼朋友,隻怯怯地跟著文州身後。
然而現在的文遙卻能大大方方地直視著彆人的眼睛了,還交了幾個同齡的朋友,她的小臉上總是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像是春天裡綻放的花朵,充滿了生機和活力,身體也變得更加輕盈有力了,經常跟朋友們一起蹦蹦跳跳地跑來跑去,對很多事情都充滿了好奇,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探索欲。
這是非常好的改變。
因為文遙知道,媽媽和哥哥都愛自己,她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了!世界上最興奮的小男孩就是哥哥,因為她和媽媽都愛哥哥!
許星薇把兩個小孩的變化都看在眼裡,心裡是很欣慰的。
希望他們能一直這樣快樂地長大。
都收拾好以後,許星薇推上自行車,一家三口出門了,文州去上學,她去上課,而文遙就跟著她一起去學校,其他老師也會把家裡的小孩子帶去學校裡,也就是文遙的新朋友。
那些小孩子都挺乖的,知道文遙不會說話,也沒有嘲笑她,反而很耐心地跟她一起玩。
這段時間裡,許星薇也沒閒著,除了上課以外,還在操心文遙說話的問題。
文遙不是先天性不會說話,而是心理疾病造成的啞疾,雖然有治愈的希望,但也比單純的生理失聲更加複雜而深刻,畢竟不是喉嚨被堵住了,也不是聲帶受到了損傷,而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沉默。
這種啞疾的患者,他們的嘴唇或許能夠開合,舌頭也能靈活運動,但他們的內心卻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冰霜所覆蓋,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內心充滿了痛苦、恐懼、焦慮或絕望,但這些情感卻被牢牢地鎖在了心底,無法轉化為語言。
這種啞疾大多是源於童年時期的創傷,可能是一次沉重的打擊,也可能是長期的壓力和壓抑,無論原因如何,它都深深地烙印在患者的心理結構中,成為他們生活中無法逾越的障礙。
而文遙受到的創傷,主要是她兩歲那年受到的一次驚嚇。
這就不得不提到文家了,當時文滿正還沒提出分家,家裡的重擔大半都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他掙的錢有大半都要交到文老太的手裡,然而他自己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候好久才能回來一次,在外麵當牛做馬,老婆和孩子卻在家裡受欺負。
文老太和王春花嫂都不是好相處的人,加上王春花本來就有些嫉妒原身,更是想儘辦法去找茬,各種擠兌她。
文耀祖更是有樣學樣,他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在奶奶和媽媽的洗腦下,覺得家裡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三叔掙得錢都應該給他一個人花。
原身的脾氣不算好,但她是個典型的窩裡橫,罵文滿正的時候一點不結巴,被彆人欺負的時候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會自己生悶氣,把氣撒在自己人頭上。
後來有一次,王春花又故意找茬,原身直接就扔下兩個孩子回了娘家。
被留下的文州隻有六歲,文遙才剛兩歲。
當時文州沒在家,文遙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本能地去追媽媽,才兩歲的她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哭著跟在後麵,一直跟到了村口,媽媽都沒回過一次頭。
最後還是文州追來把她帶了回去。
當時夜色有些晚了,準備回家的兄妹倆在路上遇到了文耀祖,文耀祖總是欺負喜歡文州,這次也不例外,家裡的好吃的大部分都進了他的肚子,把他養得肥頭大耳的,文州的力氣自然是比不上他。
文遙嚇得哇哇大哭起來,上前去撲打文耀祖,卻被一把推到了地上。
當看見哥哥的腦袋被石頭砸出血之後,接連受到驚嚇的文遙忽然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就暈了過去,跌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看見這一幕,文州的眼睛都紅了,不知從哪兒爆發出了力氣,猛地掙開了文耀祖的手,跌跌撞撞地朝文遙跑去。
而文耀祖還以為自己失手把文遙給打死了,心裡害怕,慌不擇路地跑了。
文州手足無措地把小小的妹妹抱起來,充血的眼睛看起來格外嚇人,他驚慌地奔跑在村子裡,想要去求人幫忙救救妹妹。
隻是現在正是飯點,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