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如煤氣泄漏般充滿了整個房間,讓兩人一下子都窒息住了,都停止了呼吸,也因為沒有呼吸,吳用的身體真的一動不動了,整個人像是被施了靜止魔法,僵在那裡了。
怎麼會這樣他一直躺在床上沒怎麼說話的呀,每次都是我先挑起話頭,然後他再回應。他這次怎麼說起話來了呀還是一起說,好尷尬啊,該怎麼辦啊,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啊!話說他要說什麼啊
女人的手停在了吳用的背上,兩眼目視前方,看起來像是在盯著牆看,但眼睛的焦點卻不在上麵,仿佛穿透了牆,看向某一處也不知是何處的地方。
我去!這女人搞什麼呀怎麼異口同聲了,搞得好像心有靈犀一樣,我隻是不想讓你的手繼續往下走啊,雖然現在停下來了,但接下來要怎麼辦啊不可能一直這樣吧是我不懂規矩嗎要一直保持安靜才對她是生氣了嗎
吳用閉著眼,眼皮不停地抖動著,每一次抖動都代表著吳用腦海中每一個冒出的問號。
在這間每一處都充斥著名為“尷尬”的煤氣房中,吳用和女人仿佛化身為兩個火柴人,不敢有絲毫動彈,生怕動一下就會擦出火花,引爆煤氣,最終兩人葬身於火海之中。
最終還是吳用先憋不住氣了,隻見吳用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又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好,這股醬油味是怎麼回事”在吳用說完這句話後,他心裡在想:太好了,這次沒有一起說了。
吳用的心情一下變得十分愉悅,在他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已經想到接下來要怎麼繼續回應了,要是她表示肯定,自己就能說受不了這個味道了,要結束按摩,讓她出去,然後自己去把褲子穿起來,要是她否定的話,其實吳用還沒想到要怎麼回,畢竟這醬油味是真的很濃,哪怕是因為感冒而鼻塞也能聞得到。
在聽了吳用的疑問後,女人的內心卻不像吳用這麼快樂,她是震驚的,震驚在於先前推出這瓶精油隻聞到醬油味的推論似乎要被重新建立起來了,不隻是我聞到醬油味,就連他聞到的也是醬油味。
在震驚過後,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懷疑,先是懷疑精油是不是拿錯了,接著又想起哲也哥可是一臉鄭重地把這瓶黑乎乎的精油交到自己手上,肯定不會出錯的,但接著又回到了前一步,客人也是聞到醬油味,要是自己一個人的話或許可以理解成在做夢,但兩個人卻不會做同一個夢,難道真的是哲也哥拿錯了或許……
女人的腦海像是有一條不斷在吃自己尾巴的蛇,反複地在拿錯了和沒拿錯的圓的中不停地繞著,蛇頭吃掉了“拿錯了”的蛇尾,但接著喉嚨中吞下的肉又長成了一條新的蛇尾,上麵寫著“沒拿錯”,而這“沒拿錯”的蛇尾被蛇頭咬下,又長成一條新的蛇尾,如此反複。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了,吳用在等待著女人的回答。
時間一分一分地流走了,吳用還是在等待著女人的回答。
怎麼會這麼安靜啊安靜到好像這個房間就剩我一個人了,不過我還是能感覺到那個人在我旁邊呼吸著啊,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嗎吳用百無聊賴地看著地上的地磚,突然,吳用睜大了眼睛,他想起了一個名詞,盲人按摩。
難道難道她是一個瞎子,因為看不見所以拿錯了,拿成了醬油瓶子。在想到這裡時,吳用的內心竟有些慶幸,慶幸給自己按摩的女人是一個盲人,即便現在自己赤身**,她也完全看不到,貞操、節操啥的似乎都撿起來了呢。
就在吳用正開心著,慶幸自己還是一個失而複得的黃花大閨男的時候,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嘴巴突然張得老大,大得連後槽牙都能看到了。
那究竟是什麼讓吳用又一次震驚了呢吳用突然想到,如果隻是一個盲人的話,那麼在塗上去的那一刻就應該聞到了氣味不對了吧。
難道難道她不僅僅是眼睛看不見了,還是一個鼻子失去嗅覺的人所以在抹上去的時候也渾然不知,她弄錯了瓶子,而在我的“提醒”下發現了自己出錯了,或許她現在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而不知所措了吧。
吳用腦海中給自己按摩的女子的形象又換了,換成了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子,而在她臉上的墨鏡所遮蔽的陰影下,緩緩地流出了兩行清淚。
想到這裡,頓時,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淹沒了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