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醫院裡的一間病房,一群人圍著一張病床,病床上躺著一個全身纏滿白色繃帶的“木乃伊”,圍著木乃伊的眾人沉默不語,而木乃伊更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就連一點動靜也沒有,像是真的死了一樣,圍著的眾人則像吊唁死去法老的貴族們。
病房的窗戶和門也都關上了,一點風都吹不進來,窗簾是不動的,病床旁的花也是耷拉著脖子,就連牆上的電視的畫麵都卡住了,一動不動的,整間病房悄無聲息的,像是一個微型的“金字塔”。
突然,木乃伊動了,它抬起了頭,不過隻抬起了一下,又倒下去了。
“哇嗚。”眾人中一個男孩往後跳了一步,大聲喊道:“詐屍了,吳用他詐屍了。”
“詐什麼屍啊小太你可彆亂說,大夫隻是說吳用哥全身擦傷而已。”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生拉住後退的男孩。
“哦呀哦呀,居然詐屍啊,這可不行,僵屍這種東西清朝才有,現在可不能有啊,畢竟新中國成立後不許成精啊。”一個男人說著,舉起手打了個響指,一縷火焰從他食指上冒出,“不許成精,成僵屍也不行哦。”說著,男人的手逐漸往木乃伊的頭伸去,看來是打算從頭點燃,寓意著重新做人。
“彆玩了,都多大的人。”
手指隻伸到一半,突然一道女聲響起,接著空中劃過一道水確地命中了男人食指上的火焰,隻聽見滋一聲,火焰熄滅了,而這道水流在穿過男人的手指後繼續往前飛,最後落到了木乃伊的頭上。
木乃伊被水這麼滋了一下,又抬了一下頭,然後又倒下去了。
“哎呀,你們都彆玩了,等下傷口弄濕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治療效果。”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但這聲音不是女性發出的,而是從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嘴裡說出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紙巾擦去吳用臉上的水,擦完後,他又說:“你們兩個是來看望病人的嗎還是來變魔術的”
他嘴裡說的“你們兩個”指的就是手指上能變出火的魔術師和其一同來的女子,在他看來,手指變出火確實嚇了他一跳,但要是再想想,這說不定是魔術而已,在手上藏一些機關什麼的,而在他旁邊的女子應該是他的助手吧,不過這助手也挺厲害的,沒看見她喝水居然能從嘴裡吐出水,是嘴裡也有什麼機關嗎
“嗯。”男人沉默幾秒,然後說:“我們是來變魔術的,順便來看看病人,說不定還能火化一波。”說完,他又打了個響指,這次倒是不是一根手指著火了,而是十根手指著火了。
“杜叔叔說的對,我們趕緊乾活吧,要是在醫院不方便,就拉到荒郊野嶺,不過要是怕把整座山燒了的話,那我來挖個坑埋了算了。”男孩興奮地說。
“這樣啊,那我算一下今天是不是下葬好了。”一個穿著青灰色布衣,看起來像是一個算命先生的人伸出右手,大拇指不斷地在其餘四根手指上點來點去,同時嘴裡默念著什麼。
“哎呀,你們不要這樣啊,吳用哥他還沒死啊,小太你也是的,彆亂說,你跟我出來一下,我要好好地說說你。”紮雙馬尾的女生說著,一邊拉著男孩出去,一邊朝眾人點點頭說:“不好意思,出去一下。”
“嗯嗯,小妍你和弟弟出去吧,我來看著他們,放心吧。”吐水的女人朝女孩比了個ok的手勢。
“對啊,你們搞什麼啊,趕緊給我滅了。”說話嬌滴滴的男人把頭伸到手指冒著火的手掌前,用力一吹,想要把上麵的火焰給吹滅。
不過,火焰隻是搖擺了一下,火勢一點都沒變。
“嗯怎麼回事”男人看到手指上的火還在燒著,於是又吹了一下,這次他把頭伸得更近,吹的力度也更大了,而火焰還隻是搖擺的幅度更大了一點,在男人不吹氣後,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怎……怎麼會這樣”男人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手指上的火,像是一個從遠古時期穿越而來,第一次看到魔術的原始人,不懂任何有關魔術的原理,哪怕一個簡單的紙牌魔術也把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蘋果。
“彆玩了。”被男人認為是魔術師的助手把魔術師冒火的手指塞進原本放在病床旁的櫃台上的水杯裡,火終究是擋不住水,先是一隻手,接著是另一隻手,兩隻手上的火都滅了,而滅完火的水杯中的水則少了一半。
“哎呀,搞得我手都濕透了,這可怎麼辦啊”魔術師說著,在抱怨著手濕了,但手卻一直甩,把手上的水都甩掉,而甩掉的水則飛向躺著一動不動的木乃伊。
“這裡有紙巾啊你在乾什麼啊你來這裡到底是乾什麼的”說話聲音嬌滴滴的男人的話語突然變得焦急起來,連忙把紙巾塞到魔術師的手裡。
“我在把手搞乾啊,我最不喜歡就是濕濕的感覺了,而且要不是你,我怎麼會來這裡看望我的優秀員工呢”
男人聽了,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畢竟對於這件事,他起碼負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責任。那麼另外的百分之五十的責任呢
這時,有人說話了,是站在男人身邊的另一個男人,他扶了扶眼鏡,然後說:“都怪我,不是我叫他去,吳用也不會出這種事。”
“不,哲也哥,這不怪你,是我沒看好他,讓他跑上馬路,你們要責怪就責怪我吧,男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也是我老師教我的,我會把我所有積蓄都拿出來給吳用治療的,要是不夠的話,我把我下輩子的工資全都給他。”男人說完後,低下了頭,準備接受眾人的責備,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有人出來給他解圍了。
“唉,算了算了,事情都過去了,現在人也沒事,好好地躺在這裡,而且今天也不是一個適合下葬的日子。”算命的人停下了手指的活動,得出了一個今日不宜下葬的結論。
“哎呀,沒事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魔術師笑嘻嘻地勾上了算命先生的脖子。
“吳用他也沒受什麼太重的傷,醫生說隻是皮膚擦傷而已。”魔術師的助手也說。
“你看關心吳用的大家都這樣說,這件事就看吳用原不原諒我們了,要等吳用醒來在說了。”戴眼鏡的男人說完,突然褲兜的口袋傳出一陣鈴聲,接著他拿出手機,對眾人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走出了病房去接電話了。
“吳用他怎麼還沒醒來啊他是不是裝睡啊我們的時間很寶貴的啊要不我現在就把他弄醒好了。”魔術師放開勾住算命先生脖子的手,打算再打個響指,再點一次火。
這時,算命先生突然用手壓下魔術師的手,然後說:“等一下,我算到了,快到了。”
“什麼到了”男人不解地問,心想難道你還真能算出吳用醒來的時間
“噢是嗎我也有點感覺到火焰正慢慢地火熱起來了。”魔術師說。
“5,4,3,2……”算命先生開始倒計時,“,來了。”倒計時結束,男人看向吳用,而魔術師和算命先生則看向病房門口。
“你們在看什麼”男人問,然後也把頭轉向房門。
房門突然開了,是兩位身穿警服的警察,他們徑直地走到男人麵前,對他說:“出事當晚你在現場嗎”
“在……在的。”男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這是他出生到現在第一次離警察這麼近。
“那跟我們走一趟配合一下工作吧。”一位警察同誌說。
“好。”男人點頭,接著男人就被兩位警察一前一後夾在中間走出了病房。
我不會就這樣入獄了吧這一天還是來了嗎男人邁著沉重的步子,從病床旁到房門口,這短短不過幾米的距離,他覺得自己像是橫穿了整片撒哈拉沙漠,兩位警察像是兩顆炎熱的太陽,正三百六十度地炙烤著自己。
走出病房,突然有人叫住了他,男人抬起頭,是他尊敬的哲也哥,隻見他用嘴型對自己說:“沒事的。”
這一句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對他來說,這像是一把遮陽效果十足的傘,一直撐在他的頭上,畢竟自從哲也哥來了後,他們的日子一下變得好起來了,與其說是他的遮陽傘,不如說是整個光風原的大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