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是學校裡的廁所,因為那次我看見了整個過程,那次是學校的文體節,為了向外界展示學生們的德智體美勞,主要還是德體美勞,沒有智,因為這一天的學校不上課,校門也可以自由出入,這也讓一些平日裡禁止進入學校的人混了進來。
在和同學跑完20x50的班級對抗賽後,我打算回教學樓喝口水,因為這天學校可以自由出入,也不用上課,所以平日裡塞得滿當當的教學樓裡十分安靜,像是放假了一樣,雖然說不用上課和自由進出校門這兩點放在一起也和放假沒什麼區彆。
然而,就在本應該很安靜的教學樓中,我卻聽到了嘈雜的腳步聲和叫喊聲,由遠及近、最後出現在我麵前。
因為廁所在走廊儘頭,也在走廊儘頭的樓梯拐角處,所以正在上著樓梯的我一拐彎就看見樓梯上正飛著一個滿臉是血的人,他落在我麵前,看了我一眼,然後也不說話,徑直地衝進了廁所。
然而腳步聲並沒有結束,在他進入廁所後的兩三秒,樓梯上出現了一波人,他們穿著改過而高得能包住下巴的立領校服,褲子則修得很窄。
這校服是我們學校的,但他們的臉一看就不是高中生,他們是誰,要這裡來乾什麼
難道……
就在我剛把他們和進入廁所裡人聯係在一起時,那群人中為首的人就來到了我麵前,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鐵棍對著我的臉,於是我就看見了鐵棍的前端還沾有紅色的血跡,還正往下滴著。
果然……
“剛剛下樓的那個人去哪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手中的鐵棍,他是直接問我人去哪了,並不是問我有沒有看到人,再問去哪了,這說明了他很篤定我看到了人,也說明了要是我裝傻說沒看見人的話,我恐怕就會像剛剛那個人一樣被鐵棍打成一臉血。
“他下去了。”幾乎沒有絲毫間隔,在他問完問題的下一個瞬間,我就回答了他的問題。
在我回答完問題的下一秒,鐵棍就從我眼前離開了,那一幫人也下樓了。
在看到他們走後,我的腳一軟,癱坐在了樓梯上,這種事對我來說過於突然,也超出了我能處理的範圍了,我隻是一個小透明,我不想碰上這種事啊。
還是快點離開這裡,萬一他們發現我騙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可糟糕的是,我站不起來了,我的腳失去了站立的力氣,不受我的控製。
更糟糕的是,隻不過才過了半分鐘不到,樓梯底下又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那一幫人又出現在根本站不起來的我眼前。
“居然敢騙我,居然還不跑,你是在小看我嗎”為首的人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他搖晃著手中的鐵棍,一步步朝我靠近,“你是他的小弟嗎,這麼聽的他話,我還以為他在學校裡過得很孤單呢。”
“喲,這次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你說話不是很快嗎,要不是在樓下碰到我的人,我還真被你騙了。”樓梯很短,在他說這幾句話的時間裡,他就已經走到我麵前了,然後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鐵棍,“剛剛他被打了一棍子還能跑得飛快,看看你能不能也跑起來哈哈哈。”
說完,鐵棍揮下。
我本能地閉上了眼,心想著這下完了。
想法也就隻有完了,因為不知道這一棍子下來後,我還能不能活下來,所以想法異常的短。
砰,哢。
鐵棍撞擊聲和骨頭斷裂聲幾乎同時在我頭上響起,然後我的鼻子就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這股味道充滿了我的鼻腔,這不是血的味道,倒像是某種花香。
因為預想中的痛苦沒有襲來,所以我睜開了眼,隻見一個拳頭擋在了我的頭上,也擋住了將要打在我頭上的鐵棍,然後我就看到拳頭上滴下了血液,接著我就看到了剛剛還囂張無比的鐵棍男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我回過頭,幫我擋下鐵棍的人正是剛剛跑進廁所裡的人,雖然此時的他臉上還滿是血液,看不清楚表情,但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戴著紅色頭盔的斯巴達戰士,有著以一敵十,甚至以一敵百的氣勢。
不過,就算是如此斯巴達的外表,我感覺他此時的內心並不是斯巴達式憤怒,而是如老僧入定般的平靜,像是……
“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襲,這一點都不好。”他說話了,一邊說著,擋下鐵棍的拳頭一邊壓著鐵棍往前打去,鐵棍向後飛去,倒是砸中了拿鐵棍的人。
我聽著他的話,想到我們班也有一個天天睡覺的人。
難道……
我感覺他就是那個人。
在這一拳後,他又飛起來了,他從我頭上飛過,衝進了那一幫人中,然後像動作電影中的武術高手一樣,一拳一個,三下五除二地把所有人打趴下了,而且過程中沒有再被人打中過,即便攻擊方向是從後麵來的也能輕鬆躲開。
果然……
他就是那個人吧。
這就是我在學校廁所看見的事跡,也是我和他唯一一次見過麵的經曆了,而那一次他的臉上還滿是血,雖然這一次他臉上沒有血,但他醒了。
快說點什麼啊,兩人就這樣相互對視也不說話,再不說話的話可能就被認為在挑釁啊。
我逼迫著自己說些什麼,比如“對啊,現在天還沒黑”、“吃了飯沒”、“你再睡會兒吧”之類的話,但感覺說出來更不妙,也說不出來。
“你不回家嗎”他又開口了,而這句話是疑問句,也用上了疑問語氣,內容也很平常,像是在問“你吃了沒”,而這時的我隻需要回答“吃了”或是“沒吃”。
不過在這裡,我即便“沒吃”,也要回答“吃了”,所以我對他說:“我現在收拾東西準備回了。”
說完,我拿起桌子上的幾本書就塞進了書包,當然了,我也把《五三》給塞書包了。
不到三秒,我就收拾好了書包,然後對著他說了句再見,而他也回了我一聲再見,然後我就離開了教室,現在想來,他應該就是我死前見過最後一個同班同學了,即便這個同班同學一年都沒見過幾次麵。
在回家的路上,或許是遠離了教室,遠離了教室的那個人,我的心跳逐漸平靜下來了,在這種情況下,我突然發現了他身上的一個盲點。
怎麼我聽到的和親眼看見的事例都發生在廁所周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