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思索什麼?”
平靜的識海中,青鳶突然出現,她穿著一件紫色上衣,露著雙臂,腿上穿著白色短褲,將白皙的大腿暴露在外,懷中抱著一個草帽,帶著甜美的笑容望向季末。
季末坐在湖邊,沒有看她,一個人盯著湖水沉默。
青鳶裸腳走到他的身旁,將草帽放到地上,坐到季末身旁,雙腿陷入湖麵,輕輕在湖中蕩漾。
一頭黑色秀發隨著微風飄搖。
她眉頭舒緩,笑眯眯的眼睛化作一輪彎月,她的身體輕輕晃動,身體上的香味撲到季末鼻腔。
“我說呐,少年,你在思索什麼?”
季末並未回應,就仿佛沒有感知到這發生的一切。
青鳶也不氣餒,依舊詢問。
“思索什麼呢?要不要跟知心姐姐我談論一下?”
“很多事情憋在心裡,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所謂的壓力,不會因為你裝作不知道就不存在,它一直藏在你的心底。”
“你不看它,它依舊會不斷生長,直至某一日,藏於心底的壓力再也無法抑製,猶如火山爆發,將一切毀滅。”
聽聞此言的季末抬起頭,目光略顯迷茫的望向天空。
“為什麼。”
他微動的嘴唇發出渺小的聲音。
僅在說出三個字後再度停頓,喉嚨仿佛被什麼噎住,發不出聲。
青鳶沒有催促,也並未看向湖麵,她側著頭,望向季末側臉。
清秀的臉龐上眉頭微皺,有著一抹化不去的憂愁。
他用著讓人聽不清的聲音喃喃。
“為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
女孩的身影再度浮現在他眼前,臉上滿是淚水,鼻子不斷抽動,鼻涕不時與淚水混合,用著近乎絕望的聲音不斷質問。
“為什麼要殺掉爸爸,媽媽。”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不論動機,還是為何如此動手的緣由,季末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隻是彆人操縱的棋子,他隻是想要在這亂糟糟的世界中活下去。
他隻是不想辜負父母臨死前的期望。
他隻是不想看到林淼淼沒有見到他回家的絕望表情。
他隻是竭儘所能苟活在這個世界。
可是,這真的有意義嗎?
他很清楚,隻要活著,就要不斷掠奪。
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境界的差距幾乎天差地彆。
僅是高上一個小段,就能決定彆人的生死。
更不要提凡人跟修道者的差距。
兩者除了身體構造一樣,幾乎是兩個物種。
可是,為什麼知曉這一切,依舊會被他們的表情所影響?
為什麼看著他們臨死時的絕望表情,也會逐漸陷入。
難道不應該與獵殺野獸一般,隻是生存必要。
明明每次動手都毫不手軟,每一劍都刺入他們喉嚨,親眼見證著生命消逝。
可為什麼到了現在反而會陷入情緒波動?
這是什麼?憐憫?後悔?還是自責?
為什麼深知這一切,仍舊無法逃離這種情緒。
季末想不明白。
他閉上雙眼,想要將腦海的想法全部丟棄。
“原來你的內心這麼敏感。”
青鳶不由發出感慨,她抬起頭望向這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