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發動機呼呼作響,在寧靜的夜裡猶如鬼叫一般,一躍三顛的越野車奔馳在陡峭不平的山路上,後排座椅上的毛絨熊被巨大的衝擊力,顛的不斷撞擊車門,恨不得直接給飛出去。
厲庭川臉色煞白,他用哆哆嗦嗦的大腳一路將油門踩到底,“不能出事,不能出事……”此時的厲庭川就如祥林嫂附身一般,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男人遠遠望去,看見一群人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圈,好像在商量著什麼,他一個急刹車就停在了人群前。
就在他下車的瞬間,他整個人好似癱軟的麵條,轟然摔倒在車旁。他扯著傷腿連滾帶爬的就往人群中爬去。
他停在土堆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眸猩紅,他一把就扯過一旁的鐵鍬,發了瘋似的拚儘全力挖著,“挖!挖!全都給我挖,今天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男人一鐵鍬一鐵鍬,瘋狂地挖著,他不相信剛才還大發雷霆的小人兒,還活蹦亂跳的小人兒,現在就被埋在了腳下,就被他一句氣話埋到了土堆裡,他絕望地嘶吼著,嘶吼聲驚醒了山中的飛禽走獸,所有的鳥兒受到驚嚇,四散飛離。
厲庭川絕望地跪了下來,他趴在土堆上,聲嘶力竭地嘶吼著,“不要,不要,不要啊!丫頭,丫頭,我的丫頭,你不能死,不能死,你死了川哥哥怎麼辦?沒有了你,川哥哥還活著乾什麼?”
男人此時早已崩潰不堪,他跪在地上,額頭不斷磕在土堆上,他淚如雨下,歇斯底裡地嘶吼著,“天啊,天啊,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是我厲庭川作惡多端,是我錯了,你要罰就罰我,她還年輕,你不能拿走她的命啊!如果非要一命抵一命,你就拿走我的命。你把她給我還回來,還回來,我求你了,求你了……”
距離男人身後數十米遠的女孩賭氣似的,盤腿坐在了地上,拿起軍裝外套裡的一顆荔枝,津津有味地品嘗起來。
她一邊吃荔枝,一邊不時抬眸看著眼前的男人痛哭流涕,歇斯底裡。“厲庭川,你給我哭喪呢?”女孩衝著男人的背影大喊了一嗓子。
可由於厲庭川哭得太過傷心,根本沒注意有人喊他,他依舊跪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嚎著。
“厲庭川,你能不能彆嚎喪了?”女孩又吼了一嗓子。
厲庭川此時才停止了哭泣,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小崽子悠閒自得的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品嘗著荔枝。
男人扯著傷腿連滾帶爬地爬向臉色陰鬱的小崽子,他跪坐在地上,一把就摟過小崽子的腰腹,將女人死死抱在懷裡,懷裡的人兒活著熱著,還好端端的被他抱著。
他竟喜極而泣,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懷裡的小崽子瞪著兩顆大眼珠,被厲庭川嚇得不輕,“厲庭川,你是不是瘋了?”
半晌,厲庭川才將小崽子從懷裡扯出來,“是,是瘋了,被你氣瘋的,被你嚇瘋的。”男人的黑眸帶著幾分怒氣對上了小崽子疑惑的雙眸。
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狠狠捏著小崽子臉頰上的肉,“川哥哥都要嚇死了,都要哭死過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兒給我吃荔枝。”男人看著一地的荔枝皮和荔枝核,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是真不知道心疼川哥哥啊!”男人又加重了手中的力氣。
小崽子嬌嗔著,“疼!疼!我這又不是膠皮做的,你捏起來怎麼還沒完了?”
男人冷著臉微微挑眉,“疼?還有更疼的呢!你給我等著,我明天非揍得你半個月下不了床。”
氣鼓鼓的小人兒,撅著小嘴不服氣地回懟道,“你不是也不知道心疼我嗎?你還要……還要把我活埋了呢?你就是惡魔,大惡魔,不對,你比惡魔還可怕。”
“我說的是氣話,氣話你都聽不出來嗎?”男人皺著眉頭,啞著嗓子解釋著。
小崽子萬般委屈,她用右手手背捂著自己的眼睛,嗚的一嗓子哭出了聲,“我以為……我以為你真的要把我活埋了,我都要嚇死了。”
厲庭川一個考拉抱就將小崽子摟在懷裡,他揉著小崽子的後腦勺,心疼道,“川哥哥怎麼舍得?川哥哥就是把自己埋了,也不舍得埋你啊!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是川哥哥不好,川哥哥今天不應該說氣話嚇到寶寶,是不是嚇到了?是川哥哥不好,我們不哭了……”
男人扯著腿,抱著失而複得的小人兒,一瘸一拐的往車旁走去,“我的荔枝,我的荔枝……”小崽子來回在厲庭川懷裡躥騰著。
小崽子眼巴巴地望著荔枝林裡大顆大顆的荔枝,口水都恨不得流出來,“厲庭川,你給我摘荔枝,摘荔枝嘛!真的好甜,你幫我摘嘛!”
男人側臉看向小崽子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折返了回去,“你放我下來,我要在這吃,你去摘。”小崽子低頭看向地上用軍裝裝著滿滿一兜的荔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鬼話,一會兒狼來了怎麼辦?即使沒有狼,萬一有壞人怎麼辦?就你這招人的小模樣,得毀在壞人手裡。”男人側臉瞥了一眼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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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有比你還壞的壞人嗎?像你這麼壞的壞人,在緬甸找不出第二個了吧?”小崽子嘟囔道。
小崽子斜睨厲庭川,“動不動就要把人活埋,動不動就要把人千刀萬剮,動不動就打人軍棍,你才是天下第一壞,是世界上最壞的壞人……”
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招來了不輕不重的兩巴掌。小崽子沒有忍住,還是叫出了聲。厲庭川冷著臉教訓道,“我說一句,你有兩萬句等著我,你再強嘴一個試試?”
男人的想法很簡單,以後小崽子再不聽話鬨脾氣的時候,適時的打兩巴掌給個教訓就好,也不用太重,隻要起到警示的作用就好。
小崽子皺著鼻子,嘟著小嘴不再作聲,她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打得鬼哭狼嚎,就這個姿勢挨打,她逃都逃不出去。
厲庭川轉身看向那16個指揮官,“都愣著乾什麼呢?全部給我摘荔枝去。”
16個指揮官包括宋岩在內,全部去了荔枝林,“自己的軍裝外套,全部給我兜滿為止。”厲庭川在一旁命令著。
男人站在荔枝林裡隨手摘了一顆就遞到小崽子手裡,滿眼的寵溺,“饞丫頭!”
小崽子看著手中的荔枝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她環著男人的脖子,附在耳邊輕聲問道,“厲庭川,我要真被活埋了,你怎麼辦?”
男人頓時又紅了眼眶,他濕潤的雙唇輕輕吻在小崽子的額頭處,深情凝視著眼前的人兒,“我今晚也會把自己埋在這片荔枝林裡,就埋在你身邊,川哥哥給你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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