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思約見我的地方，在青城山。
她還特地派了一輛車來接我。
到達青城山時，太陽已經越過山頭。
這個地方，並不是我第一次來。
大約十來年前，四爺帶我來過這裡。
他還帶我見過一個老道士。
那個老道士還給我看過相，並且還想要收我當徒弟。
四爺便連夜帶我離開了。
之後沒過幾年，倒是聽說那名老道士去世了。
隻不過，我和四爺並沒有再來過。
如今再來，既陌生，又熟悉。
曾經的青城天下幽，仙人問道處，已然多了幾分煙火氣。
一個地方的變化，可以映照時代的變遷。
青城山從福地洞天、尋道仙山，變成文化遺址、風景名勝區，大概也能反映社會的發展。
從一個渺無人煙的山林，變成人頭湧動的旅遊勝地，大概也能說明經濟的發展。
這些變化，讓我感到陌生。
但通往老道士那座道觀的羊腸小道，卻沒多大變化。
這麼多年過去，我依然記得，前往那名老道士的道觀的路。
我仍然記得，那名老道，並不是青城山的掛名道士。
他似乎隻是借住在青城山道觀。
他所處的道觀，也不在主道觀中。
而是獨立在一座後山山頭的破舊道觀。
是一座很破舊的道觀。
至今我仍然記得，我和四爺住宿在道觀中。夜晚下雨時，殘破的瓦片並不能擋住全部的風雨。
總有一些風風雨雨，透過頭頂的瓦片，和破洞的牆壁，闖進屋裡，讓人備受煎熬。
不過，上來的林中小路沒有變化。
如今道觀倒是煥然一新了。
屋頂上的瓦片整齊，牆麵也刷新了一遍。
還多了幾處新的建築。
隻是不知道，這座道觀的翻新，是上頭給撥了款，還是裡麵的道士自食其力。
當然，這並不令人意外。
任何事物，要麼湮滅在滾滾曆史中，要麼在曆史中風生水起。
曾經衰敗的斷壁殘垣，變成了香火鼎盛的道觀也不意外。
讓我意外的是，沈雲思竟然約我在這個道觀裡見麵。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
……
這處道觀，不僅外麵煥然一新。
其內部，也是改頭換麵。
曾經簡陋的斷腿缺角的桌椅，都換成的簡約大氣的實木家具。
道觀裡，還有專門接待人的單間茶室。
茶室內，茶桌、茶具，一應俱全。
來人把我帶進茶室時，裡麵已經點了一個檀香，令房間內香氣氤氳。
隻不過，我到時候，裡麵沒有人。
趙二爺不在，沈雲思也不在。
帶我來人的，隻是讓我等待片刻。
說沈雲思他們在和這個道觀的道長談事。
我等了會兒，還沒見他們來，便到外麵逛了逛。
這裡……雖說翻新過了。
但裡麵的一草一木，倒是沒有多大變化。
裡麵的樹和花草，我仍然記得，是老道士在時，便有的。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座道觀經曆了這麼多風風雨雨，道觀也翻新了。這些花草樹木，竟然沒有多大變化。
即使他們所在的位置，都沒有變化。
樹木不說，確實不好遷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