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玉床上身穿著單薄破破爛爛衣服的身影,還有白嫩的小臉上青紫的淤腫,外露出來的皮膚上滿是駁駁傷痕。
小哥整個人僵持在了原地,有些呆愣地看著那具了無生息的小身體。
他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握著黑金古刀的大手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身為一個用刀之人,小哥握刀的手從未抖動過一絲,哪怕是重傷的時候,他握刀之手,也能穩穩地握著手中的這把刀,不會抖動半分。
但這一刻,小哥隻覺得手中的黑金古刀前所未有的沉重。
此時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幻境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哥緩緩地走到玉床前,清澈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玉床上的熟悉小身影。
他把黑金古刀倚靠在玉床邊,半蹲了下來,伸手去握住了那乾枯的小手。
冰冷。
僵硬。
這是浮現在小哥腦海中的感覺。
麵對屍變的血屍,小哥從來無懼與它們的凶殘、冰冷僵硬的屍體。
但這一刻,小哥覺得,原來屍體也可以冰冷得讓人心都跟著冷透了。
那僵硬的感覺,也讓人感覺到如此的沉重,握不起來。
小哥顫抖地伸手握著他的小手,但看著他那滿是咬痕傷痕的手,又不敢緊握下去,好像會讓小小的他感覺到疼痛一般。
小哥泛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水光,隨後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他的小手。
伸手把自己黑長的衝鋒衣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玉床上那個小小的殘破身體上。
小哥隔著衝鋒衣外套,抱著那小小的殘破身體半臥在玉床上,睜著眼睛靜靜地發呆。
他整個人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在玉床上蜷縮成一團,把那個冰冷的殘破小身體圍在了身體的中間。
小哥隻覺得一股難以抵禦的痛苦,湧上了他的心頭。
這種痛苦,小哥覺得是曾經的幼安經曆過的。
他在透過這一具殘破的身軀,告訴著小哥,他曾經的委屈與無助。
……
“嗚哇~嗚哇~”
小哥在一片黑暗之中漫無方向地行走著,此時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好像被困在了一個地方。
突然耳中傳來了一片嬰兒的啼哭聲,劃破黑暗的天空。
小哥隻覺得眼前一片白光,他毫不猶豫地往那片白光中走去。
一瞬間,他再睜開眼,小哥發現自己在一間屋子的門口,一個身穿軍裝的男子,抱著一個繈褓走了出來。
一聲聲牽動著小哥的心的嬰兒啼哭聲,從那個紅色繈褓中傳出來。
小哥忍不住地伸手,想去抱過那一直在哭的孩子,但驚奇的是,小哥修長的手直接從繈褓中穿了過去。
這時,小哥才發現,自己碰不到眼前的所有東西,而眼前的男子也看不見自己。
“佛爺,這孩子真要送去嗎?”
小哥覺得這繈褓中的孩子,隱隱與自己有關,便跟在了這個人身後。
卻不想見到了一個已經被挫骨揚灰的人。
這時,小哥馬上意識到了,眼前的繈褓中的嬰兒,是他的小幼安剛出生之時。
他這是在幼安的生前經曆的記憶中。
終極做得嗎?
它給自己看幼安的一生,是想做什麼?
“那邊已經等挺久啦!送過去吧!彆耽誤了時間。”張大佛爺沒有看那繈褓中的小幼安一眼,冷聲吩咐道。
小哥冰冷得目光緊緊地盯著張大佛爺,雙手緊握著拳頭,他狠狠地一腳踹向張大佛爺,卻從張大佛爺的身體穿過,根本碰不到人。
“可這孩子剛出生……”男子有些猶豫。
“砰……”
張大佛爺把手中的茶杯用力地扔在了桌麵。
好不容易停止哭聲的小幼安,被他這一下,嚇得又哭了起來。
“你可憐他,那是想拿其他張家人去換?”
“誰叫他命不好,若是無家血脈比例多,麒麟血稀薄,他也不會有這一遭。”
那男子不敢違背張大佛爺的命令,隻能同情地看了眼懷裡繈褓中,不停地啼哭的小幼安。
領了命令後,便快步抱著小幼安往外麵走去。
小哥死死地盯著張大佛爺,沒有跟著出去,清冷的眼神中滿是殺氣。
“彆怪我,不交出你。死得便是我們,用你一條命換幾十條命,你也死得其所。來世,找個好人家投胎吧!”
“畜牲。”小哥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他覺得當年把這畜牲挫骨揚灰也不解他的幼安之恨。
……
再一轉眼,小哥出現在一輛車子的上麵,小幼安的啼哭聲已經嘶啞完了。
但無論是抱著小幼安的男子,還是隨車的人,都沒有去哄他。
就好像冷漠得沒有把剛出生的小幼安當成一個有生命的嬰兒,隻是一個工具人。
小哥坐在那男子旁邊,聽著那嘶啞的啼哭聲,平靜的心裡滿是心疼。
他探頭去看著繈褓中的皮膚彤紅的小幼安,有些無措地開口道,“彆哭,小哥哥在。”
小幼安突然停下了哭聲,淚水盈眶的明亮大眼睛往上盯著一處看。小哥對視上他的淚汪汪的雙瞳一愣,這是看得見自己?
想著,小哥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勾了下小幼安的小手,但令小哥失望得是,他還是沒有碰到小幼安。
但繈褓中的小幼安,卻像是感受到什麼,那小手動了動,接著他伸出小手來,但馬上被那個男子摁了回去。
後麵的小幼安沒有再哭,隻是一直盯著小哥的位置,漸漸地睡了過去。
小哥看著車窗外,落後的房屋街道,他知道這車是開往哪裡的,也知道接下來,迎接小幼安的是什麼,但他阻止不了。
因為,這裡是終極抽存的,幼安的記憶與經曆。
果然,剛出生幾天的小幼安,從北平送入了偏遠的格爾木療養院。
而小哥這時才發現,小幼安被送入這裡的時間,是在自己被救出去的前一天,而安置的地方,就在自己所在的316病房的正下方。
那裡除了小幼安外,還有許多年幼的孩子,隻是最小的是剛出生幾天的小幼安。
小哥一直跟在小幼安的身邊,看著他經曆著自己曾經經曆過的抽血,注射藥物。
那瘦弱的四肢裡,滿是密密麻麻的針口。
小幼安從一開始會哭會鬨,到最後他隻會睜著那雙懵懵的清澈大眼睛,盯著小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