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繼娟掰著手指頭,緩緩地說:“他得錢的方式可謂名目繁多:一是每年幾十個大學生就業,都得他同意,才能上崗,到鄉鎮中小學五萬,進縣城學校十萬;二是所有學校中層以上乾部的任命,全部要他簽字同意,送禮少則幾萬,多則十幾萬;三是各個學校每年必須有一定比例的教師交流到其他學校,想留下來,想去好的學校,都必須送禮;四是逢年過節,各個學校和個人的送禮也不是小數目……這樣算算,他一年收禮受賄肯定不下百萬,九年下來,說是千萬,隻怕是說得太少了……”
何強雖然相信一個教育局長,如果貪腐的話,肯定能收不少禮,卻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算過,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如今被姚繼娟這麼一分析,著實把何強給嚇住了,難怪有的縣處級乾部能貪腐數億元。如果常樂真的如姚繼娟所說的這麼**的話,自己這麼輕輕放過,確實是自己瀆職了……自己把他從一個年入上百萬甚至數百萬灰色收入的重要崗位,平調到一個隻能靠工資的清水衙門,確實是損失太大了。他對自己痛恨是必自然的,至於是否敢采取這麼明目張膽的極端報複,未必可能。
“哪怕這個常樂再恨我,但是讓他做出這種魚死網破的事情,我還是不敢想象……”
韓冰嗬嗬笑道:“這個老東西可能是不敢,可是他那個官二代、紈絝兒子,那就未必了。”
何強急忙問道:“你認識他兒子?”
韓冰冷冷地說:“不認識,隻是聽說過。”
姚繼娟猜測道:“是不是所謂的‘河東四公子’?”
何強疑惑道:“什麼‘四公子’?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韓冰譏諷道:“你呀,現在有點不接地氣了。所謂‘河東四公子’,指的是原縣政協主席寧成的兒子寧峰;河東首富、河東農藥廠老板許加田的二兒子許有地;縣工商聯主席常樂之子常笑;縣信訪局陳林局長的兒子陳科。他們四人家世相仿、年齡相當,又是結拜兄弟,雖然都在機關單位掛職,卻整天遊手好閒、欺男霸女,在縣城名聲很臭。”
姚繼娟推測道:“如果說是他們搞事情,還真的有可能呢。何強你想,不說彆人,就說常笑,他爸爸常樂被你搞得從年入上百萬,到現在隻剩下幾萬,常樂可能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常笑可是沒膽的人,偷偷為他爸爸出頭報複,這種可能性還是有的。”
何強心裡一震,但是嘴上還是不肯承認:“這種坑爹的事,他應該不會乾的。”
韓冰嘻嘻笑道:“這種沒腦子的兒子,即便這次不是他們所為,下次也會是他們,你不要把他們想得太好。”
姚繼娟建議道:“何強你可以把這種懷疑告訴警方,也許會給他們提供一個好的偵破方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