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到翊坤宮後,視線一直都落在半屈著身子行禮的阿箬身上,久久都無法移開。
一時間仿佛時間靜止了般,一動不動,跪下行禮的太監、屈著身子的宮女都不明所以,想抬起頭來看看,但礙於龍威,不敢。
跟在皇上身邊的王欽猶豫再三,輕輕湊近了些,出言小聲提醒,“皇上,皇上……”
皇上回過神,見阿箬半屈著身子良久,走上兩步扶她,薄唇輕啟,“都起來吧。”
宮女、太監紛紛起身,秦立開口,“皇上,奴才是來給婧貴人送您賞賜的禮的。”
弘曆掃了眼放在地上的一箱箱用紅木箱盛放的金銀珠寶等物件,又將視線放在身旁的阿箬身上,微低頭看她的側臉詢問,
“阿箬啊,你看看你喜不喜歡?朕親自讓內務府挑選的。”
阿箬沒有說話,僅是眼瞼微微動了動。
站在身前的秦立不自覺冒著汗,他真怕婧貴人將他過去克扣延禧宮的事說出來。
最終秦立狠狠鬆了口氣,他見婧貴人隻是微微點頭,並沒有要說他的意思。
但魏嬿婉開口說話了,“皇上,小主嘴上不說,心裡自是喜歡的。”,她也是收到小主輕輕落下的視線,明白她表達的意思。
她說著又停頓了會,“隻是……”
秦立臉色一變,鬆下的口氣,又被提了起來,呼也不是,不呼也不是。
“隻是什麼?”弘曆抬起頭看向魏嬿婉,聲音並沒有對阿箬說話時的溫柔。
“皇上,隻是內務府曾經給小主的主子送過發黴的布匹,所以令小主印象深刻,此時也沒心思細看內務府送來的東西了。”
魏嬿婉低下頭,語氣都變得沉悶,給人一種主子不高興,她也不高興的感覺。
弘曆見阿箬長長的上睫毛有些濕潤,就確定這事是真如宮女所言,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秦立,嫻妃過去再被朕冷落,也是朕的妃子,你的主子,來人,將他拖出去杖責五十,革去內務府總管一職。”
“皇上,奴才一時糊塗,饒恕奴才吧。”
“饒命啊,皇上,婧貴人。”
秦立一聽落淚立馬跪了下來磕頭求饒,但被拖著離開,聲音漸行漸遠,接著就是他被打板子此起彼伏的拍打聲和叫喊聲。
“阿箬,是不是還沒看過翊坤宮裡麵的樣子,走,朕陪你進裡麵瞧瞧。”
弘曆處理了秦立的事,臉上揚起笑容,說著,去牽上阿箬的手。
但阿箬微微掙紮要從他的手中抽出,就此被他握得更緊了,還拉著她進翊坤宮。
外麵的耿直和魏嬿婉吩咐內務府的太監將禮送入翊坤宮庫房,並讓人沏茶和去禦膳房端些糕點到翊坤宮。
進入室內的阿箬,使了一點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柔柔弱弱地開口,“昨日是皇上救了嬪妾,妾身謝過皇上。”
弘曆有些遺憾手下細膩的碰觸感溜走。
她眼瞼下垂,眼尾勾起,臉上並無一星半點愛慕皇上的神情,僅僅隻是表達感激。
但弘曆誤以為她為昨天的事情委屈,開口安撫,並伸手去拉她放在身前交疊在一起的手,溫柔細膩感又回來了。
“阿箬不用謝朕,現在你是朕的妃嬪,若是有什麼委屈就來和朕說,定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今日朕已經替你罰過貴妃了。”
阿箬的手被揉著,她又從他手上掙脫,“沒委屈,隻是妾身是嫻妃的陪嫁,皇上能否讓嬪妾回到嫻妃的身邊呢?”
“奴婢隻想一輩子伺候嫻妃。”
這聲她說地很小聲,但也是要故意說給弘曆聽的,所以靠得近的弘曆自然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