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珩?”那木汗打開小氈房簾,見杜思珩坐在裡麵,微微有些詫異。
自從薩仁娜額吉提了哈爾亞楠額吉給他相看了姑娘後,他明顯感覺到杜思珩變得很沉默,也沒之前那麼黏他了。
哈爾亞楠額吉安排了他和那叫烏蘭雅的姑娘過兩天見麵,他其實也不想去。
但是看見薩仁娜額吉為他和烏蘭雅過兩天的見麵而高高興興準備著,他便沉默了。
“哥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杜思珩想了兩天,見薩仁娜額吉興高采烈地為那木汗相親之事忙前忙後,不好掃了她的興致,這事還得從那木汗下手。
杜思珩見那木汗走過去在她旁邊盤腿坐下,一副要認真傾聽的模樣,她直接開口,
“哥哥,你真的要去見烏蘭雅呼很嗎?”
那木汗一愣,他沒想到妹妹這幾天的沉默是因為他?
但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這兒一直如此,他又做不來傷害薩仁娜額吉的反抗來,去還是會去見她的,至於……
杜思珩見他垂下眼簾,遮住了純淨的眼睛,長睫在油燈的照映下被拉長,在眼瞼處落下狹長的一片陰翳。
如此沉思,那便是要去了?
果然,那木汗抬起頭看著她點了點頭,
“不管結果如何,你永遠都是我最愛最疼的妹妹,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杜思珩突然兩手撐著地毯,朝他傾身,遮擋住了落在他身上的光線,在他長而薄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輕且淺的吻。
但留在上麵的溫度卻久而不散,同滾落到他臉頰上的淚珠,燙而灼人。
他晃了神,明明妹妹離他很近,燈光亮敞得照在她潔白無瑕的臉上。
但他卻看不清,也不明白,這是為何?為何妹妹會如此傷心?為何他也如此不安?
“那這樣呢?你還會去嗎?”
杜思珩臉頰處滾落更多淚珠。
那木汗很少見妹妹哭,即使是她來到陌生的地方,或是不適應、想逃跑回到上海小時候的那段時間,她都極少哭。
而她偏偏因為他而哭了兩次,一次是看他受傷,還有這一次……
他抬起手本想用拇指替她擦拭,但想起上次拇指輕輕擦拭一下妹妹的臉就泛紅了。
他的手一頓,背了過去,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珠,但他始終扯著嘴角,抿著唇,並沒有要回答她話的意思。
沒得到回應的杜思珩,向後挪了一步,脫離他的手,看著他的手一頓,收了回去。
她站了起來,小跑出小氈房,留給那木汗的就是一個極其失落的背影。
合上小氈房簾,她抹掉臉頰處的淚珠,嘴角勾起,進了大氈房。
小氈房內,那木汗思緒很亂很亂,理不清,看不明,又不知不覺抬手觸碰到自己溫熱的唇和已經在臉頰乾掉的淚跡。
潛藏在心底的情愫瘋狂生長,就像燃油燈裡的火焰一樣,越燒越旺。
大氈房內,走進去的杜思珩見薩仁娜在給那木汗繡新的古袍,一件藏藍色的古袍,是給他過兩天見烏蘭雅穿的。
“薩仁娜額吉,讓我試試?”杜思珩走到她旁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