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都差點吐了出來「滾!」
夜九幽鬆了口氣,哪裡還想彆的,一把奪過項鏈自己戴。趙長河有些遺憾地偏頭看她脖子後麵,本來有點期待第一次戴項鏈的人不會扣背後的卡扣需要人幫,可惜夜九幽這等人物和有身後眼也沒啥區彆,很快就戴好了。
「那是什麼?」
就像那一汪在幽垠之中悄然隱現的水潭,潭邊隱隱綻開了妖花。
隱約可以聽見老掌櫃咽口水的聲音,以及剛入店門的幾位姑娘的驚呼「好漂亮的姐姐……」
夜九幽二話不說地啃了下去。
就連店內另一邊的胭脂水粉櫃台都有大媽在喊「姑娘,來我們這邊看看如何?試妝不要錢的!」
「不就那樣,和天材地寶相比有得比麼?」
趙長河很平靜地回應「就當為了……對鏡沉默之時,能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有三分鮮活,而不是永遠死寂的蒼白。」
「長安治安不咋地呀……」趙長河吃著變得小圈的棉花糖歎氣。
原本發起怒來能讓人靈魂都恐懼森寒的氣勢,這會兒配著滿臉的糖,怎麼看怎麼好玩。
你到底在乾什麼?給我這個乾什麼?
光潔細膩的皓腕沒有一絲瑕疵,如果說有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固有的過於蒼白,缺了鮮活的血色。可這翠玉鐲子一戴,忽地就讓那蒼白增添了少許鮮豔,人味兒瞬間濃鬱了三分。
夜九幽「?」
掌櫃「?」
卻見趙長河取了鐲子,捉住她的手腕往裡戴「按理你應該戴類似的寶物,比如嬴五那裡和宮中都收藏有不少……不過那都是彆人用過的二手貨,甚至隨葬品……可不能給你那種玩意。以後有閒了,我們自己找寶物自己雕琢打造。」
「但彆的地方可以有些飾物的……」趙長河點點櫃台,示意掌櫃「那個翠玉鐲子拿來我瞧瞧。」
說著伸舌頭舔了一下,卷了一小部分棉花到了舌尖。
夜九幽怒道「又在那鬼笑什麼?」
夜九幽後退半步,手掌都要轟在趙長河胸膛了。
夜九幽「……」
趙長河很是大方地直接丟出一錠金磚「夠不夠?」
什麼小倆口,什麼可愛?
「是啊我老婆很可愛吧。」趙長河卻在很不要臉地對攤主揮手「謝了大叔有空再來。」
夜九幽大怒「趙長河!」
趙長河取了項鏈,伸手就往夜九幽脖子上繞過去戴。
掌櫃笑道「這位公子好眼光,這是本店成色最好的翡翠,瞧這水色……」
趙長河笑道「之前那座山帶著嗎?」
倒是看見有個獐頭鼠目的男子正在側麵接近那兩個小女孩,兩人何等敏感的洞察和望氣,同時都察覺男子不懷好意。尤其望氣之下,比什麼證據都直觀。
男子慘叫聲響徹街道,很快路人圍觀而來,那對男女卻手牽手鑽進人潮,轉瞬不見。
趙長河笑「不是笑你。」
趙長河樂了,再度點了點櫃台「掌櫃的,這套藍寶石項鏈拿來瞧瞧。」
「咳……」一直笑嗬嗬的趙長河終於有了少許尷尬之色,偷偷去看夜九幽的表情。
又有人道「有理,唐晚妝據說已經三十多了,再好看也有限。」
夜九幽有些無語,以趙長河現在的眼力,分辨物品雜質的水平當然碾壓凡人任何鑒寶大師,俗物金銀更是取之不竭,沒什麼好吹的,他能帶金銀在身上就已經很離譜了,多半還是早期行走江湖的慣性所致。
趙長河笑笑「好看。」
其實夜無名吃
沒吃過趙長河壓根不知道,但這話對夜九幽可太好用了,那小眼眸一下就森冷起來,看著麵前的棉花糖嚴肅無比,仿佛看著什麼大道法則。
大媽正在笑吟吟地給她上粉,口中說著「姑娘實是我見過最美的美人兒,這肌膚真是讓人又嫉又羨,本來都不需要任何妝容。可惜或許吃得不好,臉色過於蒼白了,隻消稍稍撲一丁點兒粉色,立時便完美起來……」
正待問時,一隻蒲扇般的巴掌惡狠狠地抽在臉上,直抽得男子空中轉體一圈,掉了一地的牙。
旁人並沒有這麼想,都在嘖嘖稱奇「實在太美了……彆人都說天下第一美人是唐晚妝,我看這位姐姐一點也不比唐晚妝差的吧?」
「喏……」趙長河指了指前麵兩個圓墩墩的四五歲小女孩,噸噸噸地滿街跑的樣子「看見她們,我也是這樣笑的。」
有彆於手上翠綠的鐲子讓人鮮活,這脖頸上的幽藍在她的氣質之下反倒更襯出了一種靜謐與妖異之感,把她的特質成倍地放大。
說起來此世幾乎是不存在這種完全黑長直的頭發造型,任何女子頭發都有一點點小造型的,就算是嶽紅翎那種極度隨性的江湖俠女,人家也紮馬尾了。這種純粹披散的長直發,彆人看去多半如鬼一般,也就這
神經病說最美。
趙長河再度露出了那熟悉的姨母笑。
鏡中人隱約有點陌生。
趙長河倒也知道進迫不宜過甚,事實上今天這出並不是為了揩油的,便也不再向前,隻是道「要麼我戴,要麼你自己戴上。」
夜九幽敢發誓,千萬年來從未曾在彆人口中得到過這樣的讚美。
男子懊惱地一錘掌,就見麵前出現一男一女,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看。
夜九幽跟在身邊舔糖「難道不是應該送官,才比較符合你該做的事?怎麼就揍一巴掌走了?」
卻聽有小姑娘不服氣「唐晚妝我們都沒見過,天知道到底如何,我看是吹噓多些,哪比得上這位姐姐實實在在的坐在麵前?再說了,這位姐姐的衣服通體漆黑毫無特色,若是換一件還能更美,人靠衣裝嘛……」
「那為什麼之前對我就那麼守約,為此甘願放棄其他計劃,難道是因為喜歡我?」
「以前沒有意義,是因為沒有人以欣賞美的目光看待夜九幽,夜九幽也不需要彆人用這種角度看待。」趙長河很認真地道「現在有了。」
「味道如何?」
等於在說,「我也會守護你,像守護那兩個孩子一樣」。
「來來來這邊。」趙長河忽地又拉住她的手,扯著她走進邊上一間商鋪。夜九幽踉踉蹌蹌地跟了進去,抬眼一看門匾「胭脂齋。」
夜九幽怒道「我是在和你討教怎麼吃糖嗎?」
趙長河無所謂地道「彆人又不認識你,你在在乎什麼?所以說,號稱根本不在乎旁人怎麼看、連與天下為敵都自行其是的夜九幽,其實連一個賣糖的眼光都怕嘛。」
趙長河左右看了一眼,扯著夜九幽到了飾品櫃台,又轉頭上上下下地打量夜九幽。
夜九幽又是尷尬又是惱怒「你乾嘛?我不要這些東西!」
趙長河樂了「樂意效勞。」
夜九幽再度看向鏡中的自己,暗道我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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